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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坟前有人替我拔刀（第2页）
苏青竹的竹枝突然全部绷直，指向雪面。
她喘着气看向萧云归：是剑......好多剑......
冷面阎的锏掉在地上。
他盯着逐渐凸起的雪地，喉结动了动，声音发颤：这不可能......三百年前就该被销毁的废剑......
没什么不可能。白袍客的手按在巨碑上，碑身青霄守陵，万剑归冢八个字突然泛起红光，守陵军的剑，从来不是用来杀人的。
它们等的，是能替它们说的人。
冰层下的震动越来越剧烈。
萧云归感觉归一剑在掌心发烫，那是剑芯里的剑魂在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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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逐渐龟裂的雪地，突然想起小雀儿说的话——剑在喊别忘了我们。
现在，他终于能替它们回答：我记得。
咔嚓——
第一声冰裂响起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萧云归望着雪地中央那道蛛网状的裂痕，看见有锈迹斑斑的剑脊从中透出。
他握紧归一剑，未来之身的身影在识海里愈发清晰。
下一刻，万千剑鸣破空而起。
冰层崩裂声像惊雷滚过雪原，第一柄锈剑破雪而出时，剑脊上的铜绿簌簌坠落，露出守陵军第三营的刻痕。
紧接着是第二柄、第三柄，万千寒芒刺破雪幕，在半空悬成剑雨。
每柄剑后浮着半透明的身影——断臂的甲士用残臂攥矛，缺眼的校尉把断刀抵在喉间，焚心的火头军胸口燃着幽蓝鬼火，却仍将火铳对准天际。
我听见了！小雀儿突然跪坐不稳，向后仰倒时被苏青竹捞住腰。
她的耳尖泛起妖异的青纹，泪珠混着雪水砸在归一剑剑芯上，他们说我们替你守夜，现在，轮到你们拔刀！
石老刀的断刀出鞘声比剑鸣更响。
这把跟了他三十年的锈刀砍过狼妖、劈过冻木，此刻却在掌心抖得厉害。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刀尖直指冷面阎：寒鸦不降，剑冢不闭！话音未落，二十几个老兵的兵器同时出鞘——缺刃的剑磕在甲片上，崩口的矛扎进雪地，连那截烧黑的火铳都被擦得发亮。
污血也配提刀？冷面阎的双锏抡出两团血光，断罪剑气如毒蛇窜出，扫向最前排的老兵。
为首的老卒没躲，锈剑硬接剑气，的一声断成两截。
他喉头一甜，血沫溅在甲胄上，却踉跄着又往前挪了半步。
下一刻，他身后那柄锈剑的残魂突然凝实，替他接住了第二道剑气。
萧云归的脚步顿了顿。
识海裂痕像被刀尖挑开，疼得他眼前发黑。
记忆碎片如碎雪飘散——师父抚着他后背说云归的剑，该斩向更远处的画面模糊了，十五岁断江时漫天剑气的璀璨褪色了，唯有铁脊拍他肩膀的触感清晰如昨：兄弟，活着比什么都强。他攥紧归一剑，指节发白。
冷面阎的命灯突然暴涨，幽蓝火焰裹着黑雾直冲天际：都去死！他的双锏迸出血芒，这次剑气不再是蛇，而是成了绞肉的刀轮。
老兵们的兵器纷纷崩碎，有人被削去半张脸，有人被挑穿小腹，可每倒下一人，对应的剑魂便补上位置。
石老刀的断刀砍在剑气上，火星溅进他浑浊的眼，他却笑了：三百年前我们守剑，今天剑守我们——值了！
够了。萧云归的声音像碎冰裂开。
他抬起归一剑，剑尖却对准自己左肩。
苏青竹惊呼出声，想扑过去却被青竹枝缠住脚踝——那是她最后的妖力，用来稳住即将崩溃的地脉。
斩我·血祭。
剑尖刺入皮肉的瞬间，鲜血顺着剑脊流进青玉剑芯。的一声脆响，剑身上的星芒突然熄灭，露出内里黝黑的剑骨。二字在剑骨上浮现，泛着比雪更冷的光。
冷面阎的双锏在接触剑光的刹那寸寸碎裂。
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具被气浪掀飞——雪幕中露出一张少年人的脸，眉骨处有道未愈的刀疤，正是当年在寒鸦堡外替他挡过狼妖的小乞儿。
我只是......他的命灯开始坍缩，声音轻得像雪化，不想再被当成异类......
归一剑的剑尖垂落时，雪突然停了。
萧云归望着北方，那里有团黑雾在翻涌——轮回井北眼的冰层正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一道倒插之剑的影子，正从裂缝中缓缓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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