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归眼中的最后一丝迷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他不能再被动地被这些谜团和所谓的“命运”推着走!
他不再迟疑,左手以断心玉为引,使其光芒大盛。
右手握住归一剑,毫不犹豫地在自己左臂上划开一道深深的血口!
鲜血喷涌,他引血为墨,以指为笔,在身前的浓雾上,用尽全身力气写下了一个血色淋漓的大字——
“归”!
这是他的姓氏,也是他剑道的根基!
血字燃起,如同在灰色的画布上点燃了一丛烈焰。
血光所到之处,青霄殿的幻象、地宫的石门、师尊的背影……所有光怪陆离的景象尽数如冰雪般消融退散。
雾气散尽,露出的却不是轮回井外的真实世界,而是一座静谧到诡异的镜湖。
湖面漆黑如墨,不起半点波澜。
然而,湖面倒映出的,并非萧云归的身影。
那倒影,赫然是未来之身!
他手持一把与归一剑相似却杀气冲天的长剑,孤身立于一片青霄殿的废墟之上。
他的身后,是堆积如山的尸骸与血流成河的大地,是亿万柄折断的剑器组成的坟场!
一道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从湖中传来,仿佛就是那倒影在开口:
“若你勘破虚妄,踏入剑心之境,我便将彻底觉醒,取代你的一切。你……敢照影否?”
这已经不是选择,而是赤裸裸的威胁。
萧云归凝视着湖中那个集强大与悲凉于一身的倒影,嘴角却忽然咧开,露出一个桀骜不驯的笑容。
他反手从背后抽出那截得自剑冢的噬心剑心骨,狠狠地将其插入脚下的湖岸!
随即,他引动悬于头顶的焚心锤,那一缕微弱的魂火,如同一颗流星,精准地落在了剑心骨之上!
断心玉的光、噬心剑心骨的煞、焚心锤的魂火!
三者同出一源,又代表着他过往最重要的三个节点,在这一刻轰然共鸣!
刹那间,平静的墨色湖面,从中心猛地裂开一道狰狞的剑痕——那道剑痕的轨迹,与他当初在心井之中,自斩神魂、破而后立的那一剑,一般无二!
萧云归向前踏出一步,半个身子已经悬于裂开的湖面之上。
他手中归一剑的剑尖,遥遥指向湖中那个孤独的倒影,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空间。
“你说你是我的未来……可你,连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尸山血海都不敢。”
剑光将起未起,杀意已然沸腾!
然而,湖中的倒影还未做出任何反应,异变却从更深处传来!
那道由萧云归剑意斩开的湖面裂痕之下,漆黑如墨的湖底,竟先一步“咔嚓”一声,裂开了一道更加深邃、更加古老的缝隙!
还不等任何人反应过来,一道锈迹斑斑、缠绕着无尽怨念与不详气息的漆黑锁链,如同一条来自深渊的毒蟒,猛地从湖底那道裂缝中探出,以超越闪电的速度,“哗啦”一声,死死缠上了萧云归持剑的手腕!
冰冷刺骨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仿佛要将他的神魂都冻结!
也就在这同一时刻,萧云归的识海最深处,那个一直孤高、暴怒、悲怆的未来之身,第一次发出了带着颤抖的、几近哀求的低语。
“……师尊,我守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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