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内,烛火摇曳。林清玥屏退左右,只留小荷在侧。她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回响着从云婉儿心中听来的那个关键信息——景仁宫内负责洒扫的小太监福贵,是皇后的眼线。
“小荷,”林清玥声音低沉,“传话下去,就说本宫近日忧思太后寿礼,寝食难安,景仁宫上下需得更加谨慎,莫要惹是生非。特别是……那些负责近身洒扫的,叫他们手脚放轻些,莫要惊扰了本宫。”她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窗外那个正低头认真扫地的瘦小身影,“那个叫福贵的,看起来还算老实,让他负责偏殿外间的洒扫吧,离得近,也免得本宫时常要唤人。”
小荷心领神会:“奴婢明白,这就去安排。”她知晓娘娘这是要引蛇出洞,又要将眼线放在可控范围内。
林清玥微微颔首,暗中运转读心术,投向窗外那个看似卑微的身影。一阵混杂着恐惧与贪婪的心声隐约传来:
[皇贵妃似乎没起疑……太好了……皇后娘娘吩咐了,只要盯紧皇贵妃见了谁,说了什么……就有重赏……娘亲的病就有救了……]
果然如此。林清玥收回心神,眼中冷光一闪即逝。皇后啊皇后,你真是无孔不入。既然如此,便借你这颗棋子,演一出好戏给你看。
“小顺子,”她唤来另一心腹,“去请瑾妃娘娘过来一叙,就说本宫新得了一些上好的雨前龙井,请她一同品鉴。”
不过半柱香功夫,瑾妃便到了。她比林清玥年长几岁,眉眼间带着几分岁月沉淀的温婉,因是太后的亲侄女,在宫中地位超然,只是入宫十年无所出,难免有些落寞。她与林清玥素来交好,欣赏这位年轻皇贵妃的聪慧与真诚。
“妹妹今日得了什么好茶,急着唤姐姐来?”瑾妃笑着入座。
林清玥挥退众人,只留小荷在门口守着,脸色凝重起来:“姐姐,今日请你来,并非为了品茶,而是有一桩事关你我,甚至事关太后安危的大事相告。”
瑾妃见她神色严肃,也收敛了笑容:“何事如此严重?”
林清玥将云婉儿透露的皇后计划一一道来,重点强调了那个与瑾妃娘家有旧的章御厨,以及皇后欲行一石二鸟之计的狠毒。
瑾妃闻言,脸色瞬间煞白,手中的帕子捏得死紧:“她……她竟如此恶毒!那章御厨……确实曾在我娘家当差,父亲见他手艺精湛,才举荐入宫。入宫后,因着这层关系,我对他倒也多有照拂……没想到,竟成了皇后构陷我的把柄!”她气得浑身发抖,“若太后当真……我真是百口莫辩!”
“姐姐稍安勿躁。”林清玥握住她冰凉的手,“皇后既然布下此局,我们便不能坐以待毙。如今她在明,我们在暗,正好将计就计。”
“妹妹有何良策?”
林清玥沉吟道:“首先,章御厨家人被控,他被迫行事,其情可悯。我们需得设法保住他家人,至少让他知道,我们已知晓内情,并可为他家人提供一线生机。此事需隐秘进行,我会让父亲暗中派人查探他家人被关押之处。”
瑾妃连连点头:“此事我来配合,我在宫外还有些人手。”
“其次,”林清玥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寿桃定然是要进的,但毒,绝不能下。我们要让皇后的计划,在她认为最成功的时刻,彻底反转。”
她压低声音,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瑾妃听着,眼中渐渐燃起希望的光芒。
[读心术运转:确认瑾妃心思纯净,同仇敌忾,并无二心。心声:“清玥妹妹果然智计无双,有她在,或许真能扳倒皇后那毒妇!为了太后,为了我自己,定要全力相助!”]
林清玥心下稍安,继续道:“最后,便是要借一借皇上和太后的‘眼睛’,亲眼看看这出戏如何收场。”
两人细细商议了许久,瑾妃才告辞离去,面上已恢复平静,只是眼底藏着一丝决然。
接下来的几日,林清玥依旧如常处理宫务,准备寿礼,只是暗中布局愈发缜密。她通过读心术,时时监控着小太监福贵的动向,果然发现他几次借洒扫之便,试图靠近内殿探听,并将一些零碎信息传递出去。林清玥只作不知,甚至故意放出一些半真半假的消息。
太后寿宴当日,皇宫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祥和。慈宁宫内,宾客云集,觥筹交错。太后端坐上位,皇帝齐珩与皇后分坐两侧,林清玥与瑾妃等高位妃嫔依次在下。
皇后慕容婉如今日身着正红色凤穿牡丹宫装,头戴九凤珠冠,雍容华贵,笑容得体,只是偶尔瞥向林清玥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
[读心术运转:捕捉到皇后心中一闪而过的得意:“苏云裳,瑾妃,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待寿桃呈上,太后毒发……本宫看你们如何翻身!”]
林清玥心中冷笑,面上却带着温婉笑意,与身旁的瑾妃低声交谈,似在赞赏殿中歌舞。
很快,献寿礼环节开始。轮到时,林清玥亲自捧着一个精致的食盒走到殿中,盈盈拜倒:“臣妾特献上亲手监制的九仙寿桃,”恭祝太后娘娘凤体康健,福寿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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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素喜林清玥灵巧,闻言笑道:“皇贵妃有心了,快呈上来瞧瞧。”
宫人接过食盒,当众打开,只见九颗白白胖胖、捏成蟠桃形状的寿桃静静躺在盒中,香气扑鼻。就在宫人准备将寿桃奉至太后桌前时,林清玥忽然开口道:“且慢。”
众人皆是一愣。皇后眸光微闪,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林清玥转向皇帝与太后,神色从容:“陛下,太后娘娘,这寿桃制作时,臣妾总觉心神不宁,恐有不妥。为保万全,可否请御前侍检验一番?”
齐珩对林清玥极为信任,见她如此说,虽觉意外,仍是点头准了。立刻有太监取来银针,当众插入寿桃之中——银针毫无变化。
众人松了口气。皇后嘴角几不可查地一撇,心中讥讽:[蠢货,那毒岂是银针能试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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