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更大了,尖啸着席卷而来,掀起遮蔽着山洞的层层藤蔓。枯黄的藤条抽打着岩壁,月光也被彻底撕碎。
边朗的笑声在山洞里回荡,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齐知舟静静看着他,不发一言。
边朗终于止住笑,他直起腰,手臂随意抹去嘴角的血沫,爬满血丝的双眼望向齐知舟:“齐知舟,只要你说愿意我走,我一定能带你离开。”
他的嗓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齐知舟当然相信,他相信此刻就算天崩地裂,边朗也会抱紧他,为他搏出一丝生机。
然而,他却说:“走不了的,边朗。”
边朗固执地说:“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齐知舟神情淡然:“外面已经被包围了,山上山下都是他的人——甚至整个瑟米尔都有他的部下。没有他的许可,你一个人尚且无法全身而退,更何况是带着我。”
“你不用管这些。”边朗向前一步,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我只想知道,你愿不愿意。”
就在这时,呼啸的山风忽然停歇,被掀起的藤蔓缓缓垂落,如同舞台终于谢幕一般。
黑暗吞噬了山洞,也吞噬了齐知舟眼中那点闪烁的微光。
边朗再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齐知舟霜雪般冰冷的声音:“我不能走。”
边朗垂下头,极其讽刺地轻轻笑了笑:“齐知舟,我是不是......从来就没有真的认识过你。”
“边朗,这并不重要。”齐知舟的声音依然平稳,“我希望你活下去。”
边朗说:“我活着还是死了,对你来说,是不是也不重要?”
这句话仿佛一把尖刀,精准地自齐知舟心口穿胸而过,疼得他几乎无法站立,只能借着黑暗的掩护,一手向后撑住冰冷的岩壁。
怎么会不重要?
你活下去,对我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事,甚至是唯一重要的事。
齐知舟喉结剧烈滚动,将所有翻涌的情绪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再开口时,语气已经恢复了令人心寒的平静,不带任何私人的情感色彩:“边朗,你是警|察,你的生命很有价值。只要你活着,就可以拯救更多的人。”
这番话让边朗眼中的讥诮更深:“知舟啊,原来你也会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山洞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一下轻,一下重。
齐知舟看着边朗,轻声道:“没有时间了,边朗。”
·
话音落下,一道修长身影出现在入口。
无数车灯自他身后照射而来,他逆光而立,轮廓模糊而优雅。
“阿朗,知舟,抱歉打扰你们叙旧。”边策嗓音带笑,他缓步走进山洞,皮鞋踩过碎石,“但是时间紧张,知舟,我们该出发了。”
此时此刻,边朗终于与消失了十年的哥哥正面相对。
边策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深灰色西装,外罩一件厚重的长风衣,整个人显得风度翩翩、文雅高贵,与粗粝的深山环境格格不入。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小巧的银色手枪,唇角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
“哥......”
这个称呼几乎是本能地从边朗唇间溢出,带着不受控制的颤抖与哽咽。
边朗背负着深重的思念和痛苦过了十年,他无数次梦见过与边策重逢的场景,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告诉哥哥。原来当这一幕真正发生时,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够喊出一声“哥”。
“上次在星雾山只是匆匆见了一面,现在哥终于能好好看看你了,阿朗。”边策的目光在边朗身上缓缓扫过,最后停留在他流血的手臂上,关切道,“怎么受伤了?都多大的人了,还是不知道多为自己考虑。”
边朗双眼猩红,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
他喘息着看向边策,问道:“我该怎么称呼你?边策?还是周医生?”
边策笑着说:“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哥哥。”
边朗靠着岩壁仰起头,无声地闷笑了好一会儿。良久,他发出了一声叹息般的喟叹:“我也希望啊,我多希望你还是我哥。”
边策眼中掠过一丝真实但模糊的沉痛:“阿朗,我永远都是你的哥哥。我们血脉相连,这是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割裂的。”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边朗猛然看向边策,目光锐利如刀,“为什么要这么做?”
边策轻轻挑眉,这个问题似乎很出乎他的意料:“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
他将手中的银色手枪轻轻一甩,“咔嚓”一声,枪口的位置倏然变长——边朗这才注意到,那并不是枪,而是一支设计精巧的伸缩手杖。
边策用手杖撩起厚重的藤蔓,月光恰好落在他身上。
他轻叹一声,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阿朗,我的腿有轻微残疾。”
边朗一愣,脑海中闪过在星雾山重逢时的画面——那时边策行走时确实有些许不协调,但那动作细微得几乎无法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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