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安静下来,成斯年把宁露露抱坐在炕上,自己蹲在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媳妇,谢谢你。”
“谢我什么呀?”宁露露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谢谢你给我生孩子,谢谢你愿意跟我来这大西北受苦。”成斯年的声音有点哽咽,“我得更好好努力,让你们娘俩过上好日子。”
宁露露捂住他的嘴:“别说傻话,我从来没觉得苦。”
“能跟你在一起,在哪里都好。再说了,这里的春天多好看啊,等宝宝出生了,我们带着她去看戈壁滩上的花,去看训练场上的战士们训练。”
成斯年用力点点头,把她搂进怀里:“好,等孩子出生了,我们就去。”
成斯年穿着洗得发白的军绿色短袖,手里拎着的饭盒传来阵阵香气,看到家属院门口那道身影时,身体一僵,随后目不斜视的快速离开。
只见一个穿着同色系军装,肩章上是大校军衔的男人正加快步伐朝成斯年的方向走来,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成斯年看到男人走到跟前,将手中的网兜袋子捏的死死,硬邦邦地喊了一声:"成大校。"
成魏东皱了皱眉,显然不满意这个称呼,但想到什么,压抑着火气开口:"我听说你媳妇怀孕了,过来看看。"
成斯年语气冷得像戈壁滩的风:"多谢成大校好意,不过用不着。"
成魏东也不介意成斯年的态度,说得理所当然,抬脚就要往成斯年家里走,"外头晒,进屋里说。"
"等等。"成斯年伸手拦住他,"我家小,有话就在这儿说。"
"成斯年!"成魏东伸出手指指着面前的男人,"我是你爹!你就这么跟我说话?"
"我爹在我妈自杀那天就死了。"成斯年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成魏东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知道儿子最在意的就是他母亲的事。
当年他和晓燕的事被妻子李慧兰得知后,在家里自杀,留下六岁的成斯年。
这件事成了成魏东一辈子的污点,也成了他和成斯年之间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成魏东沉下脸,"我这次来,是想让你媳妇回城里住,我已经跟你张阿姨说了,让她好好照顾她。"
"不用。"成斯年想都没想就拒绝,"我媳妇我自己能照顾,不劳旁人费心。"
提到张晓燕,成斯年的语气更差了。
当年张晓燕进门后,对他百般挑剔,还想把他母亲留下的首饰,财产都想昧下,要不是他那时候还有爷爷在,指不定要受多少委屈。
"你能照顾什么?"成魏东提高了音量,"你天天在部队训练,露露一个人在家要是出点事怎么办?城里医疗条件好,对大人孩子都好。"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有人每天过来送饭。"成斯年寸步不让,"军区医院的医生也定期会来检查,不比城里差。"
成魏东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我已经在军区招待所订了房间,要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成斯年顿了一下,抬头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我想多陪陪露露,也看看你。"成魏东的语气软了些,"斯年,我知道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妈,也对不起你。这些年我一直很后悔。"
成斯年冷笑一声:"后悔?你要是真后悔,就不会在我妈头七都没过就把那个女人娶进门,也不会对那个女人的孩子百般疼爱,对我不管不问。"
"那时候是我糊涂!"成魏东的声音有些激动,"晓燕身体不好,还是我战友的遗孀,我不能不管她。而且卫强那孩子,从小就体弱多病,我多照顾点怎么了?"
"所以我就活该没人管?"成斯年的眼睛红了,"我妈自杀的时候,你在哪儿?我出任务受伤,快要死的时候,你来看过我一次吗?”
“那个女人的孩子一个发烧感冒,你就恨不得把整个医院都搬回家!"
成魏东看着儿子激动的样子,眼神里闪过一丝愧疚:"那时候部队事情多,我确实忽略了你。但我现在想弥补,不行吗?”
“露露怀了孕,我想好好照顾她,也想跟你缓和缓和关系。"
"不需要!"成斯年语气坚定,"我和我媳妇的生活很好,不需要你的弥补。你还是回去吧,别在这儿给我们添堵。"
成魏东没想到成斯年态度这么坚决,气的直哆嗦:"我是你父亲!你就这么跟我说话?信不信我找你们师长去!"
"你找谁都没用。"成斯年比成魏东高出大半个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现在是独立团团长,我的事我自己能做主。”
“要是让师长知道你因为家里的事影响我的工作,丢脸的只会是你自己。"
成魏东被噎得说不出话,他知道成斯年说的是实话。
成斯年在部队表现出色,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团长,是军区重点培养的对象,师长对他很看重,要是真闹到师长那里,理亏的肯定是他。
成魏东叹了口气:"好,我不逼你们。”
“但我在招待所住的这段时间,每天都会过来看看你们。"
“用不着。”
“就这么说定了。”成魏东把成斯年的话当做耳旁风,撂下一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个老登上来就塞钱,有点难办啊
成斯年回到家关上门,一把将宁露露搂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媳妇。”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宁露露回抱上他的腰,仰起头却见他眉头微蹙,像是有心事,“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吗?”她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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