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侍郎看着一向温柔的夫人,如今竟然直呼自己大名,“你,你简直不可理喻,我看你也别管家了。”当即摔了桌上一个茶盏,怒道,“把管家权交出来,后宅以后就由母亲和丽娘做主。”说完便拂袖而去。
冯夫人望向愤怒离去的丈夫,走时还不忘小心护着陈姨娘的肚子,她好恨,他好狠。
冯老夫人倒是喜不胜收,家里管家大权一直都是她的心病,多年以来被儿媳抓着,自己多次跟儿子提及,都被他打马虎眼过去了。如今他倒是主动交给自己了,虽然只有一半,但是就陈姨娘那个绵软性子,还不是事事都要过问自己,以自己为尊。
管家,那可就把财政大权握在手里了。这么一想,孙女做徐家的姨娘倒也勉强能接受了,总归是和徐家攀上亲了。
冯顺是从梧桐苑被喊出来的,现下自然也是拥着爱妾回她的梧桐苑去。
“夫君,您当真要把大小姐赶去做姑子吗?大小姐还小,一时糊涂也是难免的。”
“还小?旁的女郎在她这个年纪,孩子都生好几个了。丽娘你不用帮着那个逆女说话,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夫君,若是拒绝了徐家这门姻亲,会不会让徐家心怀嫉恨,对夫君仕途可是有不利之处?”这就是陈氏的高明之处了,多年来她不仅温柔似水,还处处都替丈夫担忧了,以夫为天。
果然,冯顺眼里看陈氏的目光越发深情,“丽娘,我礼部侍郎的嫡女怎么可能给人做妾室,就算和徐家闹翻我也不怕。丽娘,我们也生个女儿吧,和毅舟作伴,和我儿女双全,你帮我生养教育她,等她长大我就给她寻一门好亲事。”
“夫君,妾身愈发依恋您了。”陈氏依偎在他怀里,却是言不由衷。女儿哪有儿子好,女儿可是要嫁出去的,她只希望这一胎再来个小子才好。
不然以后等她生不了了,冯顺却还有年轻貌美的替他生。她身子本就单薄,当初在张家时,也是好多次之后才有了毅舟,此后自己虽然受宠,却不再有孕了,这一胎来得极好。
董娟如今失势,反而便宜她了。老太太之前明里暗里想夺权,冯顺都没同意。他这个人,其实最看重规矩,和老太太毫不疑问是亲母子。最看重规矩的男人,嫡女却自甘为妾,董氏母女,翻不起水花了。老太太终究是要死的,到时候她独揽掌家大权,指日可待。陈氏勾了勾唇角,心满意足地和身边男人拥着走了。
[1]摘自刘辉宣《鬼见愁》
[2]摘自刘安《淮南子·说林训》
[3]摘自王之涣《登鹳雀楼》——
作者有话说:ps:其他人的爱情也会很狗血,爱写配角面目全非的爱情。
第35章吃味爱就是爱,爱具有排他性……
翌日,外面流传的版本就变成了两家好女同嫁一夫,徐世子左手娇妻,右手美妾,妻妾和睦,英雄难过美人关,真是好福气。
人言可畏,胡二几人散播谣言后,各色人等都对这世家公子小姐的香俗艳事感兴趣了,他们又大都是市井小人,而这种人虽然小但是多,数不胜数。徐家没有管控市井流言的本事,总不能都抓起来打几个板子,否则还得落个仗势欺人的名声。所以索性也叫胡二又去传了几句好的,然后请了媒人去冯家下聘。
冯顺瞧着满院子的聘礼,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恨不能现在就去拿条白绫勒死那个不孝女,这真是他几十年来的奇耻大辱。
散朝后那些大臣就纷纷过来跟他道喜,恭喜自己女儿找了个好夫婿,夫婿自然是个好的,可他女儿的身份却是个遭人耻笑的。他本想如老太太说的那样,找徐国公说道几句,又拉不下来那个脸。倒是徐致主动朝他走了过来,徐致也没和他闹,只叫他在成婚前请位宫中的嬷嬷去冯家,指导一下他女儿为人妾室的规矩。
他立时就被羞得脸红脖子粗,这张老脸都被那个逆女丢尽了,他堂堂礼部侍郎的嫡女,竟还要旁人来教规矩,他当然不敢去请,说出去都得笑掉大牙。
但平心而论,徐家也是仁至义尽了,明明是女郎自己要贴上来的,却还是对她负责了,总归是给了冯知薇一个归宿,没叫她青灯伴古佛,白绫消玉殒。只是这归宿是好是坏,也只有日后的当事人才知晓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1]兴许旁人所不喜的,当事人或许求之不得。
徐青章昨日被踹的那一脚不轻,本来没好全的身体更是当场就吐血了,脸色苍白地跪在苍梧院的门外,但是里面的人对此毫不动容。儿子的爱情哪有国公府的体面重要,己所不欲,勿施于人,[2]掌权多年,他早已没有什么同理心了,所以他蛮横地做了和老太太当年同样的事。
夜里下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早上苍梧院的小厮打开门一看,他家世子爷晕倒在地上了,高热不退,连忙请了大夫送去望青居。
徐致听说儿子跪倒病了后,也没去看他,和往日一样去上早朝了。散朝后他先去了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如今越发不好了,指不定哪朝就魂归上苍了。
今日的木槿堂只有林氏在,老太太实在是不愿看到肖氏,所以她来没多久就被打发回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不止老太太,徐致对这个发妻也很失望。他迁就了她几十年,就连前十年无子,也未曾责怪过她,当初连嗣子人选他都选好了。这么多年以来,庶子从不惹事,和她一直相安无事。徐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倒好,胳膊肘往外拐,还帮着外人来欺负自家人,实在是令人心寒。
林氏看老太太想要和大伯说话,就扶她坐了起来,然后出了木槿堂,留给他们母子说话的空间。
“老大,我知当初不该给你下药,故而这些年我从没对她红过脸。她刚管家的时候频频出错,我也没怪过她,反而手把手教她如何持家。这么多年,她竟还是和二十年前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章儿从小就苦,没想到他一出事,竟被自家人和别人联合起来欺负。这个家,我如何能放心交给你们,如何有脸去见你父亲啊?”
“母亲快别这么说,母亲这是折煞儿了,是儿子没有管好家。”即使在朝堂上威风凛凛的徐国公,如今也被被自己的母亲说得面红耳赤,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就算他一把年纪了,却还是要听母亲的话。
老太太望着大儿子谦卑恭顺的样子,心中却略微发酸。这些年老大来她院子的次数还没有老二的一半多。前些日子老二发疯,被老大禁止了他这月住府里,可他一听说自己病了,还差人送了大把补品药材来。
“给别庄那位送点被子衣服吧,听说生了章儿后她没调理好,一年四季都畏寒,章儿又在你院门口跪晕倒了,徐家到底是亏欠他们母子的。”
此去经年,这还是徐致第一次听到别庄那位的事。旁人都以为他是醉酒一次就有的徐青章,就连肖氏也不知道事实真相。实际上是家里老太太给他下了狠药,让他三天三夜没出房间,就连送进来的饭菜里都有药。到了第四天,他是砸了碗,闹着要割腕才让人开了门。
他那会深爱着发妻,哪里能接受自己的荒唐,更不敢告诉她。他已经记不清那女子的面容了,徐青章长得也不像她。
肖氏知道后,到底还是和他离心了,尤其是后来听到那女子有了喜脉,更是不许自己踏进她的屋子。自己伏低做小哄了几个月都没用,就放弃了,她不肯原谅自己。于是他从芙蓉苑搬到了苍梧院,身边一个丫鬟都没有,全是小厮。又过了几个春秋,她似乎想明白了,对自己和善了不少,也主动来过几次苍梧院,然后他们有了第一个孩子。但裂痕一旦存在就不会消失,哪有什么破镜重圆的美事,那都是戏曲里才有的故事,她和自己还是分房睡的。
老太太心里其实有个想法,但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心想算了,日后再看看吧。
…………
肖氏今日被老太太下了脸,心中一片恼恨,又听小徐管家过来传消息,说国公爷出了老太太院子后,就吩咐他叔叔徐茂给别庄送了些衣物被子和补品药材。徐茂是府上的大管家,软硬不吃,只听国公爷行事,他那侄子却是喜欢讨好肖氏。
这位上了年纪的美妇当即就把桌上的白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瞋目道,“好啊,好啊,好得很,一个两个的,欺人太甚。”
穆嬷嬷安安静静地看着肖氏在芙蓉苑里狠狠砸了一通才冷静下来,瞥了一眼地上的狼藉,心疼不已,这都是钱啊,贫民百姓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嬷嬷,你说他们母子是不是想把别庄那个贱人接进来。”
这话穆嬷嬷哪里敢接,过了好一会才开口,“夫人,国公爷这么多年都未曾管过她,一直都任她生死有命的,哪里会再接回来。今日肯定是老太太看世子病了,想起了她,这才吩咐国公爷给她送些东西。”
肖氏没孩子的那几年情绪很不稳定,时常害怕枕边人变心,纳几个姨娘进来膈应自己。但是徐致那会心里只有她,两人也没有分房睡,她的一次次心烦意乱都在他的陪伴中被安抚了。
奈何有了那一次,肖氏深知该来的总会来,知道后她竟松了一口气,不再为丈夫会不会纳妾而提心吊胆。徐致哄过她,但她觉得他虚伪,把他赶走了,后来他和她真的分房睡了,她才意识到,漫漫长夜有多寂寞。
过了几年她有意和他缓和关系,却无意间得知了那样的事,他竟然那般荒唐,他甚至都没有那样对过自己。既然他不仁,那就休怪她不义。还有老太太,三番四次让自己难堪,她本想让那老媪活久一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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