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青章昨日随徐管家回了徐府后,便直奔他娘亲的卧房。徐致往日里歇在玉琦院,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只是等他进去时,发现坐在床头伺候他父亲的却是嫡母,他娘亲抹了抹泪,只在一旁干站着。除却他爹的两位妻子外,他二叔和徐煜也候在一旁。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几人面色都有些紧绷,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二叔,你们发生了何事?”徐青章见榻上的父亲面色苍白如纸,急切询问一旁的徐谓。
“大哥他为了救我,被敌人暗算了一遭。剑上有毒,大哥他已经昏迷好几天了。”他顿了顿,又继续道:“大嫂,你们先下去吧,我先和章儿说些事。”
想来涉及朝堂之事,两位妇人闻言,不约而同地走了出去。
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室内光线有些黯淡,徐青章再度询问,“二叔,可是程家在背后捣鬼?”
“就目前截获的消息来看,还没查出程家有没有参与其中。但探子来报,仓部司郎中杨良康前几日在狱中被人救走,且昨日有人看到他出现在大庆境内。”
“圣上是否知晓了此事?”
“坏就坏在大理寺少卿是程家的女婿,他们预备推个替死鬼过去。”
两人交谈下来,脸上更显凝重,这时,榻上的徐致传来些动静,“咳咳,咳。”
“大哥父亲大伯。”
“这是在哪?”徐致被扶起身,声音沙哑,像是被车轴轧过一般,他眼神浑浊,虚弱不堪,显然大病未愈。
“玉琦院,我娘的这边。”徐青章双手扶着他的肩,似一阵风就能吹倒,他从未见他爹如此孱弱。
“玉琦院……不是芙蓉苑吗?你娘又是谁?”说完这句话,青年怀中的中年男子再度陷入昏迷,好似方才的清醒只是黄粱一梦。
“二叔,我爹他这是?”
“我也不知,那晚我与大哥夜谈后正准备歇下,但我刚打开房门,就感到室内不太对劲。果不其然,床底下黑压压的躲着好几个人,大哥他那边也是,只是大哥武艺高强,他们奈何不了他。他过来营救我时,不小心被戳中了心口,只离心房不到两寸,是我害惨了大哥。”徐谓眼中闪着泪花,对榻上虚弱的男子目不忍睹,将脑袋撇向一旁。
“太医呢,太医怎么说?”
“回时已经看过好几次了,都说能保住命已是万幸,至于那毒,没法子将其逼出,所以大哥迟迟未醒。”
徐家没有涉猎医学的子弟,若是宫中的太医也束手无策的话……
“昭王身边有位能人,玄武军的医鬼,传言能医白骨,与阎王抢命。”站在一旁的徐煜出声提醒这两人。
“那位医鬼我倒是有所耳闻,前段日子她替姝儿诊治过,玄武军在昭王的手上。”
“若这个时候向昭王投诚,无异于卷进他们几兄弟的夺嫡之路。”徐谓目光朝榻上瞥去,有些纠结,眼下不知如何是好。
“父亲,我们徐家,徐国公府,两百年来谨遵先祖家训,可圣上又何曾真心实意接纳过我们?”
是了,徐家虽说只听命于皇帝,可哪位皇帝不是皇子出身?他们并非生来就是皇帝。龙栖浅水,你徐家只顾着明哲保身,忠于皇帝,没在他大业未成之时助他一臂之力,他登基之后,又何曾会将你视为左臂右膀?
徐煜这话一出,室内鸦雀无声,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我去。二叔,旁人大多将我视为昭王一党,且我与他相识十年,由我去请人,再合适不过。父亲心口上的毒,应当拖不了多久。若是父亲醒了之后不同意卷入夺嫡是非,我便自请废世子之位。”
确实如此,无论从立场上还是感情上来说,徐青章都是独一无二的人选。只是他们并不知晓,这对旁人都羡慕的好兄弟,却早已因一位女郎暗生裂痕。
徐青章从未踏足昭王府,往年有事相商,因他住在宫中,故而都是明棣来徐家找他。他站在门前凝视头上的牌匾,此处比徐府更宏大,也更辉煌。也是,子以母贵,宗帝偏爱于他,三位王爷的府邸,自然是昭王府更为精致。
“世子爷,殿下在书房等您。”
徐家的消息虽说并未传开,但徐青章当下也没问桑度,昭王是如何得知的。
桑度目睹徐青章远去,抱着佩剑摇了摇头,他家老太太病逝前,殿下原想着叫医鬼去诊治一番,可没想到没多久老太太还是去世了。不同于老太太对殿下有恩,殿下对徐国公可没几分感情,不过一大臣,死了便是死了。在殿下心中,有才的能人如过江之鲫,能让殿下惜才的英雄,想来还没出世呢。
王府的书房占地宽阔,幽静而深邃,走近了看,四壁皆书,室内弥漫着松墨香,想来主人定是个博学广知之人。
与徐青章面上的焦灼不同,明棣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手中刻刀,桌案上尽是些玉柱子,徐青章一眼望过去,就知他对那些上好玉石并不满意。明棣这人,精益求精,若是稍有不好的,他便弃之如敝履。不论何物,他都只要自己心仪的。
“殿下。”
“青章,我与你说过多次,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男子手中雕刻的动作不停,却也在他唤他之后立时开了口。
“子璋,还望你看在你我发小之情的份上,救我父亲一命。”
这会明棣倒是并未马上回他,他专注于刻刀的动作,待他雕刻完一个花纹才开口道:“一物换一物,青章,将你未婚妻送与我,可好?”
身着月白鹤纹袍的男子实在是知礼数,抢人未婚妻,还要询问对方的意见。但对方显然不这么想,他紧攥双拳,似乎下一瞬就要将他那孔武有力的拳头,狠狠地砸向不远处的妖孽男子。
对方短短一句话,竟让他气到目眦尽裂,他眼里布满红血丝,眼底泛着乌青,自昨日归后,他片刻不得休息。先是去了玉琦院,又来了昭王府,得知昭王此刻并未归来,他焦急地候在厅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王府的管家才遣退他,叫他明日再来。他本想去凌家看看兰姝,但又怕自己忍不住惹恼她,又或是自己控制不住情绪。于是他回了徐家,去练武场待了一晚上,满地狼藉,不论是铜人还是铁人,都被他砸得稀巴烂,里边破破烂烂的,好不狼狈。
“朝朝就是姝儿。”他出声,不是问句。他声音略显沙哑,语气却异常肯定,不容对方反驳。
明棣手一顿,将那刻刀置在桌上,手中把玩着未雕刻好的玉柱,抬眸与他对视,片刻后他笑了笑,“青章,她爱我。”
徐青章咬牙不语,骨节被他攥得生疼,他瞪着明棣的眼神锋利,倏尔间他一脚踹翻两人之间的桌案,东西哗啦哗啦地滚落在地,一如徐家练武场那么糟糕。他闭上眼睛后深呼吸几口气,毅然决然转了身,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当他快要踏出书房时,身后的明棣浅笑,语气淡淡地问他:“青章,你要父亲还是妻子?”
男子脚步一顿,他立在原地默了默,头都没转过来,声音依旧沙哑,回了句,“姝儿她不是物件。”
桑度在外边瞧见徐青章走了出来,他耸耸肩,心道殿下果真腹黑。自古忠孝两难全,让他在亲人和爱人之间抉择,这不是为难人吗?而选择,意味着放弃另一方。
“去宫里传话,叫医鬼去徐家瞧瞧。”里边传来男子的声音。
“哎,属下遵旨。”桑度忙进来答话。
“别动,这里不用你收拾,下去吧。”明棣见他重新摆好桌案,还想伸手去拿地上那玉柱,立时喝止他,不让他收拾此处杂乱的物件。
桑度抱抱拳,向他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只是他心中犯嘀咕,为何一向有洁癖的殿下不让他收拾地上那堆物什?——
作者有话说:玉柱玉柱,干嘛的咧[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下一章夜探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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