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瘟疫扩散而开。
“叛国。”
阿莎·琴·欧德不怀好意地打破沉默,接着环顾四周却现无人脸上有着恐慌乃至惊讶之色,她不由得有些失望。
“看样子妾身乃是和一群叛国奸贼共处一室。”
“所以阿莎阁下您会选择控告国王或是议会以此昭告天下吗?”
“咳咳。”
女伯爵咳嗽两下,矫情地拿出手帕,然后装模做样地悲哀道。
“尊敬的王国大法官曾说,叛国就像传染病——只要在一个房间里待过哪怕半秒那也脱不了干系,多么遗憾,大人们,瞧瞧妾身也被传染了,不干净了。”
“那我们对此深表遗憾。”
莱纳德毫无感情地捧场,然后坐回座位。
“对抗国王和王国是两码事,不然十二年前全王国的贵族都该被砍头。”
“并非全王国,瓦尼亚和克劳尼亚可不算在内。”
“茹迪是联合王国而非一人或是一两个家族所专政的帝国。”
夜鸦堡伯爵淡淡地解释,亦如平常议事。
“爱德华·博罗涅·唐·克劳尼亚在建国之初约定与大贵族联合治理,国王统治不但系天命所定,且有赖全茹迪王国贵族之共同辅佐。他誓将维护贵族议会的权力并将之写进王国明文法,如有违反者当天谴并伐之,议会更有权罢黜,而就我们国王陛下近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很难说得上究竟是谁叛国。”
“那可不是,睿智的大人您总有说法,叛国的定义可宽泛着呢。”
阿莎·琴·欧德摇了摇杯中血红酒液,饶有兴趣道。
“所以您觉得在南方不再受到维曼人威胁后的蔷薇庭贵族议会会为一个边境伯爵的利益摇旗呐喊、冲锋陷阵吗?”
“议会?什么议会?”
巴伦伯爵不屑地看了女伯爵一眼,接着摇摇头,呼出一口气。
“自白石厅议长被谋杀后现如今的贵族议会已经形同虚设,现在是内阁主事,呵,我们敬爱的‘逍遥王’陛下所亲自挑选的‘国家重器’。”
伯爵扳开一根又一根指头,攒动手指如一个又一个的人头。
宫廷总管莫拉斯·唐·范德里,只会溜须拍马、作威作福的势利小人,要我说财政大臣该由他来当,不然怎么堂而皇之地靠卖官鬻爵、贪污受贿来填满入不敷出的国库而不是我们陛下的小金库呢?
王家海军上将哈维克·布林登,酗酒成性、无德无能的懒惰莽汉,而这个蠢货在葬送王家舰队后居然还能官留原职!
财政大臣兼国库总管林德·冯·毕斯伯,老毕斯伯之前是圣歌港的市长和缔造者,并以此让茹迪垄断了低地国家的羊毛供应,让国王陛下次次能从维利诺联邦银行还有奥布埃纳的各个商行那儿借到贷款,王国能熬过纳维亚的维曼海盗过到今天他至少有一半的功劳,也是唯一算的上讲诚信懂谈判的实务人,但现如今他年近八十,垂垂老矣,算盘都拨不动,已然难以理事,怎能一边流着哈喇子一边担当重任?
王家大法官,总立法长罗伯特·德·凯森威,出身切斯特的暴徒领主,没错,就是那些抢劫、通奸、谋杀、无恶不作柴郡人的头头,因为三十年前镇压农民叛乱才得以上位,呵,镇压?
明明是假意谈和,等人群散开后撕毁条约的血腥屠杀,而到最后这种目无法纪、卑鄙无耻的东西竟然做到了大法官的位置,简直荒唐透顶!
还有荆棘塔典狱长艾鲁·伯德,这个甚至连贵族都不是、早年混迹暗巷的帮派混混竟然被提拔为了执法者!
我丝毫不怀疑此人现在还与暗巷各种犯罪帮派有联系甚至是狼狈为奸的关系,上一任典狱长怯懦无能躲在荆棘塔里任暴民宰割,而这一任则走向另一个极端。
原本典狱长只负责管理荆棘塔监狱的各项事宜,监督地牢总管、上层总管、狱卒还有王家执法官(行刑刽子手),我们的国王陛下汲取上次农奴叛乱的‘教训’,美其名曰‘统一执法权’贴心地给新任典狱长阁下添了一大帮新‘护卫’,不过他们的名字倒是简单直白不少,刑讯官。
“听起来有些耳熟呀。”
欧德伯爵先是若有所思地沉了沉眼睛,随后看向桌子对面。
“哈瓦那大人。”
“行刑只是拷问的一种手段,阁下。”
“却是最好用的手段。”
“对软弱的叛徒而言的确如此,但猎鹰不是宗教裁判官,目的并非逼供认罪也无必要,只是为了情报。”
“也并非为了某人的私利而打压异己,肆意将贵族平民投入大牢。”
女人无言只是饮酒,莱纳德敲敲桌子接着说道。
“而所谓的刑讯官里要么是暗巷里的垃圾要么就是那些与垃圾无异的柴郡人,呵,拥有司法审判权的大法官和掌握‘统一执法权’的典狱长两个串通一气,为虎作伥,只要他们主子一下令就能将任何‘叛国者’送进荆棘塔大刑伺候,快快招来,永生下狱,不得翻身,试问这下还有谁敢在议会上反对我们高贵‘伟大’的国王陛下?哦,是有,前任白石厅议长威廉·特雷瑟姆大人,在议会上当众斥责这些宵小之徒的无耻行径,而结果呢?当晚他的女儿就凭空消失,第二天才被现在其本人的宅邸门前,变成一具尸体,接着经受不住打击的威廉爵士便从玫瑰宫顶楼当着王庭侍卫的面一跃而下成了另一具。而我们国王陛下对此说了什么呢?派人将其从染了一摊子脑浆血肉的玫瑰红毯上铲起来处理掉,就像某个恶徒处理他女儿那样熟练,堂堂白石厅议长、唯数不多称得上正义之士的宫廷贵族脑竟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最后蔷薇卫队从暗巷里抓了几个可能这一辈子都没进过金玫瑰区的三教九流顶了罪、砍了头。而最荒谬的是威廉大人的同僚也因此事大受牵连,被捕入狱,这就是我们陛下的法度、正义。”
会议头一次变得这么严肃,无人打断伯爵,无人饮酒动餐,无人没在倾听,莱纳德精辟总结道。
“时代变了亦或者倒退,现在王国的明文法就是张擦屁股都不如的纸,判断正义邪恶、事情好坏与否就凭我们国王陛下‘快活’地放一个屁,说香的就是正义是好的,说臭的就是邪恶和坏的,王国现在的朝堂之上无一不是这样‘训练有素’、喜欢吃屎、攀附权力、欺凌弱者的狗。”
“至少还有我们的空气爵士担当宰相,大人。”
欧德伯爵开了个小玩笑。
“空气?那叫乌烟瘴气。”
巴伦伯爵并不觉得好笑。
“卡特二世为什么自艾尔伯特宰相去世后迟迟不立新宰相?欧德伯爵,你又觉得我们陛下为何挑选这些猎犬?究其一切、根本原因就是要巩固和加强所谓至高无上的王权,换一句话说他要亲自‘管理’所有人,决定所有事,要控制一切。十二年前全王国、七大家族拼尽全力打赢维曼海盗让他得意忘形,以为自己就是这一切的功臣,傲慢自大、好大喜功、多疑善妒然后又虚荣伪装的偏执狂。这个人对王权的所有理解就甚至比隔壁诗亚歌的皇帝还更一步的极端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是奴隶,服务于克劳尼亚的奴仆,一个大奴隶主而非王国法理的管理者以及七大家族的调停者,更非平衡王权、民意、贵族三者之间的公信人。”
莱纳德忆起十几年前朝堂之上,于忏悔者爱德华神龛前高坐柔软天鹅绒镀金王座的卡特二世威风凛凛、大权在握,仿佛整个国家都该在其面前战战兢兢,可那双充满猜忌和危险的苍老疲惫的眼睛,只需一眼,冥死枭鹰的锐目便能看透其一切本质。
“我还可以断言,他还荒谬地迷信只要结果能得到那‘至高无上’的权柄就能忽略掉一切过程,无论其中多么不堪多么残暴多么丧尽天良,历史皆能在事后被掩盖、颠倒黑白,真相淹没于谎言和重复之中,然后所有人都能装作毫不知情亦或屈服于权柄的恐怖安守现状,跟人偶一样听话,最终学会所谓的真正忘记。”
“事实上到目前为止,根据蔷薇庭的情况,我们国王陛下的理念好像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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