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这一年无事,土地革命如火如荼,更重要的是,他,范正鸿要当爸爸了,鬼知道安道全把出喜脉时他是何般欣喜,如何走出诊堂的
今日七月十六,拂晓前下过一阵白雨,天亮便收,暑气尽退。卯正三刻,一声清亮的婴啼自府衙后堂传出,惊起檐角新栖的两只喜鹊。那哭声脆亮得像银铃击玉磬,穿云裂帛,顷刻便传遍整座真定城。天上隐隐有凤姿盘蜷。
产房外,范正鸿生平第一次忘了呼吸。
他仍穿着昨夜在田间巡渠时的青布直裰,下摆溅着泥星,袖口被露水打湿,此刻却僵硬地攥在掌心,指节发白。产门紧闭,烛影摇红,里面传来稳婆急促的"深呼吸、再用力",像鼓槌一下一下敲在他心口。他想迈步,却仿佛被钉在青砖上;想开口,喉咙里却只滚出沙哑的"阿盈......"。
赵持盈的声音隔着窗棂透出,带着脱力的颤抖,却异常清晰:"正鸿——孩子......孩子很好!"话音未落,又是一声嘹亮的啼哭,像替母亲回答。
那一刻,范正鸿觉得有一束天光从头顶直贯脚底,震得他眼眶生疼。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从水底被人拉起,空气里混着血腥味、热水汽、药草味,还有初生的乳香,一股脑灌进肺里,呛得他热泪夺眶而出。
"恭喜燕王,是位小郎君!"稳婆推门而出,怀里抱着小小襁褓,"六斤七两,辰时一刻,哭声震瓦!有凤随,怕不是位圣人!"
范正鸿几乎是扑过去,却在襁褓前生生刹住。那团粉红的小生命闭着眼,小拳头攥得紧紧,指甲盖只有黄豆大。他忽然手足无措,想碰又怕碰碎,想抱又不知臂弯该用几分力。稳婆笑着把襁褓递给他,他下意识后退半步,惹得院里一众亲兵哄然。
"抱啊!"赵持盈虚弱的声音从里间传来,"你连千军万马都指挥得,却怕一个婴孩?"
范正鸿这才颤巍巍伸手。襁褓入怀的一瞬,他感到一股暖流顺着手臂直撞胸口,心脏被狠狠击中——那是比箭镞更尖锐、比刀柄更踏实的感觉。小东西在他臂弯里挣了挣,小嘴吐出个奶泡,竟安静了下来。范正鸿怔怔看着,泪珠大颗大颗落在襁褓上,洇出深色圆痕。
"我......我当爹了?"他喃喃,像问别人,又像问自己。
消息像长了翅膀,飞出府衙,飞出真定,飞出燕云十三州。
最先接到报的是王舜臣。彼时他正在定州巡渠,闻信后这位素来冷面的老将竟在田埂上连转三圈,一把拽住副都统的胳膊:"快!回真定!小主公降世,老子要当面叩头!"副都统被他捏得龇牙咧嘴,却见王舜臣眼眶通红。
孙安在河间府督粮,得报时正与粮官对账,愣了片刻,猛地跳上案几,把算盘珠子踩得四散:"哈哈哈!老子当叔了!"他赤着脚冲出粮仓,对着运河大吼,"儿郎们!回真定喝酒!喝我侄儿的满月酒!"
关胜、林冲、呼延灼等十余员大将,各在驻地设坛焚香,遥贺主公。士卒们跟着跪了一地,呼声震天。有人偷偷把写着"小主公千岁"的纸条塞进箭囊,有人把红绸绑在矛尖,风一过,满营皆赤。
百姓的反应更直接,范正鸿给了他们地,从海外求了仙粮,是大恩人,百姓记他的好,真定城里,鞭炮声从辰时响到午时,酒肆免费开坛,屠户把整猪整羊往府衙门口抬;老妪们捧着染红的鸡蛋,排着队往内宅送;孩童们举着风车,在街头大喊"小世子万岁"。不到半日,全城红绸售罄,连戏班子里的蟒袍都被扯去扎了彩球。
午后,第一批贺礼抵达。
先是朝廷的钦使,紫金诰盒、錾金锁片、玉麒麟镇纸,以及官家亲笔"福"字,并赐名——范承燕。中使宣读完圣旨,笑吟吟道:"官家说了,待世子周岁,再封千户,食实邑。"
紧接着是闻喜赵氏的长房礼:一整套錾花银锁、银项圈、银脚镯,叮当作响;另有一柄羊脂玉如意,刻着"长毋相忘"。赵持盈的乳母抱着匣子,边笑边抹泪:"老夫人说,姐儿在边地吃苦,如今添了哥儿,要把天上的月亮也摘下来!"
范氏宗亲从安徽阜阳一路北上,由范正鸿的族叔范纯粹领队,浩浩荡荡二十辆大车。最惹眼的是一架"百岁床"——选用徽州百年香樟,雕有"十八学士二十四孝",床柱嵌金,床顶悬七个银铃,寓意"七星捧月"。族叔颤巍巍道:"你父亲早逝,老朽替他抱孙,纵是千里,也要把家乡的风送来。"
最出人意料的是完颜兀鲁。她率二十名女真骑士,自按出虎水兼程而回,每人负一匹纯色骏马,马鬃编着红绫,马上驮着整张白熊皮、七尾火狐、一对活的白隼。她跳下马,熊皮往地上一铺,白隼振翅,惊得满院雀鸟乱飞。她叉腰大笑:"范长子,这是草原给他的第一双翅膀!"又解下腰间匕首,插在熊皮上,"女真认他,不咬,这是王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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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时分,风尘仆仆的一行车马停在府门外。车门开处,先探出一只绣鞋,月白缎面,绣着并蒂莲——范芷笙到了。
她一袭天水碧襦裙,鬓边别着家乡凤仙,满面风霜却掩不住眸中雀跃。看见哥哥,她提着裙子就跑,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阿兄!我来当姑姑了!"
紧跟在她身后的是陆登,白衣已蒙尘,却仍掩不住清俊。他左手提着一筐徽州松墨、右手抱着一只檀木匣,匣上雕着"瓜瓞绵绵"。两人并肩而立,竟无需言语,便是一道风景。
范芷笙一头扎进哥哥怀里,又哭又笑:"娘临终前说,若不能看长孙一眼,她死不瞑目。如今她泉下得知,必化鹤而来。"她转身,从陆登手中接过檀木匣,打开——里面是一整套《千字文》雕版,每块版背都刻着"承燕"二字,"这是我和陆郎亲手刻的,给孩儿开蒙。"
陆登上前,深深一揖:"贺燕王得麟儿。另备薄礼——"他揭开松墨筐,最上层竟是一方小小歙砚,砚背天然石纹,形似麒麟踏云,"此石出自龙尾山旧坑,我亲凿三月,请名师雕琢,取麒子麟孙之意。"
范正鸿眼眶又热,一手拉妹妹,一手拍陆登肩:"好!好!你们来做孩儿第一对师友!"
夜里,真定府衙张灯结彩,红绸从屋檐垂到地面,风一吹,像流动的火河。
正堂上,范正鸿抱着襁褓,赵持盈倚在他身侧,完颜兀鲁大马金刀坐在右首,左首是范芷笙与陆登。下面两排,文左武右,满满当当。
孩子被放在"百岁床"上,银铃叮当。他竟睁开眼,黑眸亮如浸水葡萄,小手一挥,抓住完颜兀鲁的狼牙匕首,咯咯一笑。兀鲁大笑:"瞧,这小子识货!"
王舜臣捧上一只小小铁甲,竟是用鳞片大的精铁片串成,一抖,哗啦啦作响:"小主公三岁,便可穿此演武!"孙安不甘示弱,掏出一对银锤,比核桃大不了多少:"我侄儿将来使双锤,一锤一个辽狗!"众人哄堂大笑。
关胜手抚长髯,递上一卷《春秋左氏传》,扉页写着"忠义传家";林冲捧出一套小小红缨枪,枪杆竟用柔木制成,不伤人;呼延灼的礼最实在——一匹通体乌黑的小驹,他那乌骓的种,四蹄踏雪,鞍具齐全,说是"与世子共长大"。
文官席中,赵鼎献上一只玻璃匣,内盛燕云地图,却用细沙堆成,山川河流,一目了然,"待世子十岁,可亲手沙盘演兵。"李助捧上个小护心锁,藏了他跟乔冽小半年道行,安道全捧来一只小小药箱,打开,竟是一整套银针、药碾,"学武先学医,保命再杀敌。"
范芷笙挤到床边,拿出姑姑的"私房"——一只绣着麒麟送子的香囊,内装徽州"文房四宝"微雕:笔毫是羊须,墨块如豆,纸薄蝉翼,砚小指甲,"我们徽州的孩儿,落地先闻墨香。"陆登站在她身后,目光温柔,手中却握着一柄小小玉如意,如意首刻着"承燕"二字,"愿他事事如意。"
赵持盈含笑道:"诸位厚意,妾身代孩儿记下。待他周岁,再令他叩谢诸位叔伯。"
筵席散后,月色如洗。
范正鸿独上城头,怀里仍抱着孩子——他舍不得放。夜风拂过,小东西咂咂嘴,梦里竟露出笑涡。
身后脚步轻响,是赵持盈。她递过一件大氅,柔声道:"让他睡吧,别冻着。"
范正鸿却把孩子往她怀里一送,自己单膝跪地,额头抵住她膝头,声音哽咽:"持盈,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
赵持盈一手抱孩,一手抚他发顶,轻声笑:"傻子,你早就有家了。只是今天,家里多了个声音。"
城下,更鼓三声。远处,真定万家灯火,像一片温暖的星海。怀里的婴孩轻轻哼了一声,小手在空中抓了抓,竟抓住父亲的一缕发丝,紧紧攥住,不肯松。
范正鸿抬头,泪光里映着星火,也映着孩子粉嫩的脸。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一生,刀口舔血、马背争雄,所求的,不过是这一刻——
一个婴孩的拳头,把漂泊的灵魂,牢牢系在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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