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号在九州北部的博多湾外下锚。这里的海岸线平缓,沙滩洁白,远处是连绵的青山,看起来宁静而祥和。但范正鸿知道,这片宁静之下,早已暗流涌动。阮家三雄驾着小舟探查归来,带回了消息:内陆方向,尘土飞扬,有大量人马正在集结,旌旗之上,是一个巨大的“源”字。
“源氏的武士,来得比预想的还快。”闻焕章在沙盘上插下几面黑色的小旗,“他们选择在滩涂与我等开战,是想利用地形,让我等的重甲与战马失去优势。”
“那就让他们看看,我燕云铁骑的厉害!”呼延灼抚着双鞭,跃跃欲试。
“不可。”范正鸿摇头,“滩涂泥泞,骑兵冲锋之力十不存一。此战,当以步卒为主,用阵法破敌。”
他正欲排兵布阵,天空却忽然阴沉下来。方才还晴朗的天空,转眼间便乌云密布,海风也变得湿冷刺骨,卷起咸腥的浪头,狠狠拍打着海岸。
“不好!要起风暴了!”孟康脸色一变,抬头望着天,“这风来得邪门,不像是天时!”
众人心中一凛。在这节骨眼上,若遇上风暴,船队动弹不得,登陆的将士便会成为背水一战的孤军,后果不堪设想。
“主公勿忧。”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陈希真与乔冽一前一后,从将士中走出。陈希真手持松纹古剑,仙风道骨;乔冽则背负宝剑,面容冷峻,眼神如电。
“此乃东瀛阴阳师之术,想借天时困我等。”陈希真仰望阴云,淡然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乔冽,布‘九宫八卦阵’,借地气,锁天风!”
“遵命!”乔冽冷哼一声,抽出背上长剑,在沙滩上脚踏七星,步法玄奥。他剑尖在虚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银色轨迹,仿佛在编织一张无形的巨网。随着他的动作,沙滩上,以“出云”号为中心,隐隐有气流盘旋,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陈希真则立于阵眼,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松纹古剑缓缓指向天空。他每念一句,天空中的乌云便翻涌得更厉害一分,电蛇在云层中闪烁,却始终无法压下沙滩上那股盘旋上升的清气。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风来!”陈希真猛地一声清喝,古剑直指苍穹!
刹那间,奇景发生了。那股盘旋在沙滩上的气流冲天而起,竟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将厚重的云层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灿烂的阳光从裂口中倾泻而下,正好笼罩住整个登陆滩头。而在滩头之外,狂风依旧,怒涛拍岸,形成了一道泾渭分明的奇观。
“神……神仙!”岸上一些被派来监视的东瀛探子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回后方。
“阴阳师!”源氏的阵中,一个头戴乌帽、身穿狩衣的法师看着那片被阳光笼罩的“圣域”,脸上满是震惊与嫉妒,“是中原的方士!他们的法术,竟能逆天改行!”
就在敌军因这超自然的一幕而心生动摇时,范正鸿眼中寒光一闪,猛地向前一挥手臂!
“擂鼓!进军!”
“咚!咚!咚!”
战鼓如雷,秦明、关胜、呼延灼、孙安四位大将,各领一队步卒,如四柄尖刀,踏着被阳光晒得温热的沙滩,向着源氏的军阵发起了冲锋!
源氏的武士们虽心中惊疑,但百战之余的悍勇让他们迅速稳住阵脚。他们身披精铁大铠,手持太刀,结成密集的枪阵,枪尖如林,闪烁着森冷的寒光。
“杀!”一名身材尤为高大的武士大将,头戴鹿角盔,手持一柄赤色长枪,从阵中一马当先冲出。他便是源氏家勇,号称“鬼丸”的佐佐木高纲。他枪法迅猛,势不可挡,转瞬间便连斩三名燕云士兵,直冲中军的秦明而来。
“来得好!”秦明狼牙棒一挥,与佐佐木高纲战在一处。两人皆是力量型的猛将,兵刃相交,火星四溅,震得周围的士兵连连后退。
就在此时,源氏军阵后方,一名身形瘦削的武士悄然搭弓引箭。他并非主将,却是源氏第一的神射手,名叫那须与一。他的目标,正是中军指挥的范正鸿。
一支羽箭如流星般射出,在空中发出尖锐的啸声,直取范正鸿的咽喉!
“主公小心!”花荣大惊,抬手便是一箭,想要将其撞开。但那须与一的箭势实在太快,角度也太过刁钻,花荣的箭只能勉强擦过箭羽,却无法改变其轨迹。
眼看范正鸿就要动手,一道金光如闪电般从范正鸿身侧闪过!
“铛!”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那支致命的羽箭竟被从中劈开,断为两截,无力地落在沙地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助手持一柄薄如蝉翼的金色短剑,不知何时已立于范正鸿身前。他神色不变,只是将金剑缓缓归鞘,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俊的剑法!”源氏阵中响起一片惊呼。
那须与一更是面色煞白,他引以为傲的射术,竟被人如此轻易地破解,这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耻辱与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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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丸”佐佐木高纲与秦明斗得正酣,见状大怒,虚晃一枪,逼退秦明,转身便朝着李助冲来,口中暴喝:“藏头露尾的鼠辈,敢与我一战!”
李助依旧面无表情,看着那势不可挡的枪尖,他只是缓缓抬起了手。当佐佐木高纲的枪尖离他胸口不足三尺时,他动了。
没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剑的。
众人只看到一道金光亮起,快得仿佛是幻觉。下一刻,李助已经回到了原地,手中的金剑上,一滴鲜血正顺着剑尖滑落,滴入沙中。
“鬼丸”佐佐木高纲庞大的身躯僵在了原地,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铠甲完好无损。他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然后,一道细细的血线从他的脖颈处浮现,他的头颅,连同那顶威武的鹿角盔,缓缓地从脖子上滑落,“咕咚”一声,滚落在沙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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