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缓缓覆盖了真定府外的荒岭。崎岖的山道上,马蹄声“哒哒”作响,李逵骑着战马走在最前,身后跟着几辆马车,李母便在中间那辆车内。车厢简陋,铺着一层薄薄的干草,李母靠在车壁上,脸色苍白,呼吸有些急促。
自中午被李逵强行掳走,她便一路啼哭,嗓子早已沙哑,此刻只剩下无声的落泪。浑浊的双眼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心中满是对真定府安稳日子的眷恋,对长子李达的牵挂,更有对前路的惶恐。她虽年老眼盲,听力与嗅觉却愈发敏锐,车厢外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她的感知。
“铁牛……咱们歇会儿吧……娘实在撑不住了……”李母虚弱地开口,声音细若蚊蚋。
李逵在前面闻声,勒住战马,回头看向马车:“娘,再忍忍!这荒岭不安全,等出了山,到了平坦地界,俺再给你找地方歇息!”他语气急切,眼神却不自觉地瞟向四周——这荒岭草木丛生,怪石嶙峋,确实透着一股阴森之气,他也怕夜里遇到猛兽,只想尽快穿过这片区域。
李母没有应声,只是微微侧过头,鼻翼轻轻翕动。一股极淡的血腥味,混杂着野兽特有的腥臊气,顺着风势飘进了车厢。她心中一紧,竖起耳朵仔细听去,除了马蹄声与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远处的密林深处,似乎传来了隐约的“簌簌”声,像是某种大型野兽在草丛中移动,沉重的脚步声透过地面,隐约传递过来。
是老虎!而且不止一头!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般在李母心中炸开。她年轻时曾在沂州山里见过老虎,那沉重的脚步声、独特的腥臊气,她至死都不会忘记。这荒岭之中竟有猛虎出没,若是被它盯上,别说回梁山,他们母子二人怕是今日都要葬身虎腹!
李母的心跳瞬间加速,双手紧紧攥住了衣角。她知道李逵勇猛,手中有两把板斧,可老虎乃是山中猛兽,凶残无比,李逵就算能敌得过,也难免会受伤。更何况,车厢里还有其他梁山喽啰,一旦混战起来,她一个年老体弱的瞎子,必然会成为累赘,甚至可能被老虎所伤。
不行,绝不能连累铁牛!即使他不是个东西,即使他强行掳走了自己,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儿子,是自己10月怀胎生出来的,不能折在这里,
“铁牛……”李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故意提高了声音,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娘渴了,渴得厉害,你能不能去前面找口水喝?这一路颠簸,喉咙都快冒烟了。”
李逵愣了一下,转头看向车厢:“娘,前面怕是没有水源,再忍忍,出了山就有村镇了。”
“忍不了了!”李母加重了语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娘年纪大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再没有水喝,怕是要渴死在路上了!你要是孝顺,就去给娘找水;要是不孝顺,就当没我这个娘!”她说着,故意咳嗽了几声,显得越发虚弱。
李逵再是个混蛋也是半个孝子,最听不得母亲说这样的话。他眉头紧锁,看着四周荒无人烟的景象,心中有些犹豫,可听到母亲咳嗽的声音,终究还是心软了:“娘,你别生气,俺这就去给你找水!你在车里等着,俺很快就回来!”
他转头对身边的两个小喽啰吩咐道:“你们看好我娘,不许乱跑,俺去去就回!若是俺娘出了事,俺这双板斧可不认人。”
“李二哥放心!”两个小喽啰连忙应声,握紧了腰间的朴刀,警惕地看着四周。
李逵翻身下马,提着两把板斧,快步朝着不远处的一道山涧跑去。他记得刚才路过时,似乎看到那里有水光,想来应该是一处山泉。
看着李逵远去的背影,李母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皱纹滑落。她伸出枯瘦的手,摸索着抓住车厢的门帘,想要掀开门帘跳下去,却被外面的小喽啰拦住了:“老夫人,您要干什么?李二哥吩咐了,让您在车里等着!”
“我……我想下车透透气。”李母声音哽咽,“车厢里太闷了,我怕憋坏了。”
小喽啰有些犹豫,可看着李母苍白的脸色,终究还是心软了,扶着她下了马车:“老夫人,您慢点,就在车边活动活动,别走远了,这山里不安全。”
李母点点头,被小喽啰扶着,慢慢走到一棵大树下坐下。她侧耳听着,那猛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腥臊气也越来越浓。她知道,老虎应该就在附近的密林中,正盯着他们这群人。
“你们……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李母故意问道,声音带着几分惊恐。
两个小喽啰对视一眼,仔细听了听,只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摇了摇头:“老夫人,没什么声音啊,可能是您太紧张了。”
李母心中苦笑,这些年轻人,终究还是太嫩了,没能察觉到危险的临近。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再为李逵争取一点时间:“我想去那边方便一下,你们不用跟着,我就在附近。”
说着,她挣脱小喽啰的搀扶,拄着拐杖,摸索着朝着密林的方向走去。她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大概率是凶多吉少,可只要能引开老虎,让李逵安全回来,她死也瞑目了。
“老夫人,您别走远了!”小喽啰在后面喊道,却也没有跟上来——他们觉得李母是个瞎子,走不远,而且四周看起来也没什么危险。
李母没有回头,只是一步步朝着密林深处走去。腥臊气越来越浓,脚步声也越来越清晰,她甚至能听到老虎粗重的呼吸声。她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着密林的方向,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依旧挺直了腰板。
突然,一阵狂风从密林中冲出,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一只吊睛白额大虎从密林中扑了出来,血盆大口张开,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李母扑去。
“啊!有老虎!”两个小喽啰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李母心中一紧,却没有丝毫退缩。她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老虎扑来的方向撞去:“畜生!来啊!别伤害我儿子!”
虎啸声震彻荒岭,狂风裹挟着腥臊气扑面而来。李母只觉眼前一黑,那只吊睛白额大虎的血盆大口已近在咫尺,锋利的獠牙泛着冷光,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她。两个小喽啰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却被另一头猛虎一爪子拍在肩头,惨叫一声便晕死过去,倒在草丛中一动不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荒岭深处疾驰而来,伴随着一声震彻天地的嘶鸣——那嘶鸣声不似马啸,更带着猛兽之王的威严,雄浑而凌厉,震得山林震颤,落叶纷飞。
腥风裹挟着兽吼,在荒岭间炸开。第一头吊睛白额大虎扑至半途,利爪几乎要触到李母枯瘦的肩头,却骤然被另一声更为雄浑霸道的虎啸震得浑身一僵,硬生生在空中顿住了身形。
那啸声绝非寻常猛虎所能发出,如惊雷滚过山谷,带着山君级别的威压,震得草木簌簌发抖,连脚下的碎石都似在颤栗。两头刚扑倒小喽啰的猛虎闻声,也是耳朵贴背,眼中闪过本能的畏惧,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李母紧闭双眼,拼尽老命的冲撞之势落空,重重摔在地上,额头磕在碎石上,渗出血迹。她却顾不上疼痛,浑浊的双眼虽看不见,耳朵却死死捕捉着动静——那声虎啸之后,四周的腥臊气似乎更浓了,却多了一股截然不同的、带着王者威严的气息。
“吼——!”
又是一声长啸,比刚才更为凌厉。李母感觉到地面传来沉重的震动,不是多头猛虎杂乱的脚步声,而是独独一道,却如山崩般沉稳。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听到身前传来猛虎的低吼与撕咬声,利爪划过皮肉的脆响、骨骼断裂的闷响,交织着其他老虎惊恐的哀嚎,惨烈至极。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股让她心悸的、属于多头猛虎的威胁,正在飞速消退。
与此同时,山涧旁。
李逵弯腰掬起一捧清泉,狠狠灌了几口,甘甜的泉水滋润了干渴的喉咙,也让他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他想起母亲虚弱的模样,不敢耽搁,四处打量着想要找个容器盛水——荒岭之中无碗无瓢,他索性扯下身上粗布短打的衣襟,撕成一块布兜,小心翼翼地兜起泉水,转身便要往回跑。
刚跑两步,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从原路传来,带着一股让他头皮发麻的威压。李逵浑身一震,手中的布兜险些脱手:“不好!娘出事了!”
他顾不上多想,提着两把板斧,迈开大步,如一阵风般朝着车队的方向狂奔。沿途的草木被他撞得东倒西歪,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娘被老虎伤了!
等他气喘吁吁地赶到原地,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僵在原地,手中的板斧“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只见原本停放马车的地方,三具老虎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脖颈要么断裂,要么血肉模糊,显然是一击致命。还有一头老虎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后腿被某种巨力折断,只能发出微弱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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