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爹要做掉一些贵宾。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于薄隆盛而言,肯定是浑水摸鱼制造混乱的好机会,难怪他会这时候拉拢我。
我点了点头,听见喇嘛与我异口同声地回答:“是,干爹。”
“回去休息吧,你一定累了。”干爹看了我一眼,又将目光挪到了薄隆盛和喇嘛身上,“你们也去放松一下,这批猎物中有几个你们会喜欢的类型,作为奖励,等会送到你们房间,你们可以尽情享用。”
回到房间,澡洗到一半,我正给自己上药,浴室里突然陷入一片漆黑。
神经紧绷起来,裹上浴袍,我将门推开了一条缝。
比以前敏锐的听觉令我立刻捕捉到了一丝刻意压抑的呼吸声。
房间里,有人。
听见浴室门打开的声响,薄翊川屏住了呼吸。
走廊有监控,他通过苏里南这根暗桩制造了城堡内发电机在暴雪气候下电压不稳造成跳闸的假象,争取到了潜入薄知惑房间与他接触的机会。启动备用电源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这个机会稍纵即逝。
打开门后,薄知惑没有动静,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薄翊川立刻意识到,薄知惑已经察觉到了他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采取了敌不动我不动的守势,然而,他没有时间跟他耗。
没有迟疑一秒,薄翊川在黑暗中疾步朝浴室门口逼近,抢在薄知惑退进浴室要关门的刹那,一脚踹开了门,扯下腕间伪装成佛珠的麻醉气雾弹扔在了地上,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口罩。
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薄知惑猝不及防也避无可避,即便薄翊川借着浴室天窗透进的月光看见对方反应极快地闪进了浴帘后,取了湿毛巾捂住口鼻,脚步也踉跄起来,显然还是吸入了少量。
在那个身影即将跌进浴缸里时,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了他。手腕立刻被潮湿的手指扣住,但麻醉药已经起效,力量于他而言就是蚂蚁对大象,他轻而易举地就把薄知惑的双手缚在了背后——用他睡袍的腰带。触到怀里人散开的睡袍间光滑柔韧的皮肤,嗅到对方身上久违了的雨后青木瓜般的体香,薄翊川险些失神。本就喝了熊血浑身发燥,这味道简直是火上浇油,他定了定神,强迫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刻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念想,把昏迷的人抱进浴缸里,捆住了他的双脚。
坦白而言,这件事于他而言可谓熟能生巧,盯着薄知惑被缚住的雪白脚踝,几个月前香艳疯狂的记忆在脑海里翻涌,薄翊川以极大的意志力逼自己移开了视线,抬起手,用他这次来之前特意在手表里内置的信号探测器检测四周,确认薄知惑的身上及洗手间里都没有任何监控设备监听设备之类的,他才用冷水激了激薄知惑的脸。
2月喜马拉雅山麓的水温不是一般的低,薄知惑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当即挣扎起来,但麻醉药效还没过,又被他缚着四肢紧拥在怀,根本动弹不得。像条鱼在渔网里徒劳挣扎了几下后,薄知惑没再白费力气,黑暗中,他听见身下的他深吸了一口气,甚至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你是谁?我们自己人还是从外边来的?想做乜?劫色啊?”
因为紧张与药效,他的声音像被绷紧了被轻触的琴弦,那不易察觉的颤音听上去分外煽惑,令他不由自主想起他被他占有的时刻。薄翊川合紧牙关拴住心神,小心翼翼地摸索到他的后颈,捏了一捏。
这一捏不要紧,薄知惑就跟应激了似的,一个鲤鱼打挺弹了起来,就往浴缸外边蹿,逃命一样,他从身后一把抱紧了他。
“别怕是我。”他用哄他的语气在他耳畔低语。
可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就浑身发起抖来,仿佛他的动作、他的声音才是他最大的恐惧,比未知的敌人与危险要令他害怕得多。
“薄翊川?你就是喇嘛?”
“对,我就是喇嘛。”薄翊川很清楚,薄知惑会有这样的反应,都是因为他对他犯下的弥天大错——长达数十日暗无天日的囚禁,一次又一次几乎不分昼夜的强暴所导致的。
心底像被凿出了一个名为后悔的黑洞,滔天的痛楚也难以填满,明知自己将他吓到了,他却还是舍不得放手:“对不起,知惑,哥不该那么对你,哥错了,原谅哥,好不好?”
一片沉默。
兴许是因为他从未有这种语气对薄知惑说过话,有好几秒,他似乎因为惊愕而忘记了呼吸,片刻后,他才重新听见他紊乱而急促的呼吸声:“你不是说那是在还你的养恩吗?我还完了,我们就两清了。我不管你来这儿做什么,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就当我已经死了。”
与呼吸频率截然不同,薄知惑的语气冷漠而清醒,透着他从未听过的决绝,像一把锋利的军刀,要把他们之间的羁绊利落斩断。
——死。
薄翊川一怔,心底的黑洞坍塌得更大了,后悔的深处翻涌上来的是庞然的恐惧,恨不能和薄知惑共享他的生命、他的健康,一切一切,如果能交换更好,让他来替他承受绝症的苦楚,给予他无病无忧的后半生,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抑住溢出眼皮的潮意:“别把这个字挂在嘴边,不吉利。你不会死的。我接你出去治病,你的仇,我来报,好不好?”
薄知惑呼吸一滞。
“我的病,还有我阿爸不是病死的事,你都知道了?”
“嗯。乔慕替换了你的体检报告,我查出来了。后来,我去了西苑,发现了一些东西,是你阿爸的遗物。其中有一盘磁带,里面录了伶夫人的遗言,薄隆盛和你干爹sliver为了谋夺我阿爸的产业和身份”薄翊川顿了顿,没忍心说出毒品那部分,“胁迫了伶夫人为他们做事,伶夫人无法接受被他们控制,才会选择自杀。”
薄知惑的声音颤抖起来:“那卷磁带呢,在哪?”
“答应我,出去治病,我会托人把它交给你。我会替你解决他们。”
黑暗里安静了几秒,薄知惑才回应了他:“薄翊川,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阿爸的遗物留下,你回去。这里的世界不适合你。”
他不叫他哥了。
薄翊川握住他后颈的手本能地收紧:“如果我说,我管定了呢?”
薄知惑嗤笑了下,冷冷质问:“为什么?因为你还是觉得我是你的私有物,你的金丝雀,合该被你关在笼子里养,我要不要你管,要不要亲手报仇,都由不得我自己吗?”
像被一记回旋镖正中心口,薄翊川有几秒哑口无言,硬着头皮试图争辩:“知惑,我从来没把你当成我的私有物,我的金丝雀,那时我误会了你,气得都快要疯了,我只是在说气话”
“薄翊川。”没待他说完,薄知惑就打断了他,“是不是气话,你的行动证明了一切。我没有失忆,我还记得几个月前你是怎么把我绑在床上,翻来覆去强暴的。我们之间有误会不假,你也有你的苦衷,可如果你没有把我视为你养大的金丝雀,我们就算有天大的矛盾,你都不至于干出那种事。你阿爸是怎么对我阿爸的,你就是怎么对我的,甚至你做的比你阿爸更过分,现在你跟我说,那是气话?晚了。”
薄翊川一刹像被推入万丈深渊,但薄知惑是牢牢拴着他脖子的那根绳索,哪怕悬崖峭壁崇山峻岭他也不会放弃往上爬,直到爬回薄知惑的心里。他深吸了一口气,从小到大他来没有面对哪个人如此无措过,遑论他自认为无法逃离他手心的薄知惑,可此刻他不得不小心斟酌措辞:“我承认,我以前对你的态度有问题,我不够尊重你信任你,更不该囚禁你强暴你,你消失的那段时间,我反审了自己,以后我一定会改,你和我回去,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好不好?”“不好。”薄知惑毫无迟疑地回绝了他,“你既然知道了我的病情,就应该很清楚我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不想把剩下的日子浪费在和你纠缠上,我只想让害死我阿爸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说这句话的时候,薄知惑的语气冷静得就像在说一个旁人,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快要死了,可一字一句都像针刀捅刺在他最脆弱的那根神经上,强迫他面对这残忍真切的事实——他才失而复得的心上人,可能在不久之后就会再一次失去,而这一次是真正的生死相隔。
神经被汹涌的悲伤悔恨捅刺得几欲断裂,这数月的思念也几乎压垮心脏,他无法自控地扣紧薄知惑的后颈,将他紧搂在怀里,亲吻着他的耳根,只想把他揉进自己的骨骼血肉里去,不顾薄知惑在怀里拼命挣扎,整个人拱来拱去,扭来扭去,试图挣脱他的双臂。
“别动,知惑,我只想抱抱你,我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对你了,我发誓,我什么都不做,你让我抱抱你好不好?”
“你放开我!”薄知惑一口咬住了他的喉结,可被麻醉药效下,他使不上劲,连牙关也是软的,比起咬,更近似叼着。
薄翊川清晰地感觉到了他尖尖的犬牙和柔软的舌尖,强压的燥血一股上行一股下涌,竟然当场出鞘,顶住了薄知惑。
这下更不得了了,薄知惑就像被火点着的炮仗,要从他怀里窜上天去,突然,啪地一声,灯光大亮,薄翊川僵在那里,只见身下人急促喘息着,蓝眸大睁,瞪着他,眼圈泛红,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脸颊,凌乱敞开的睡袍内雪白胸膛剧烈起伏,两点像茫茫雪原上的两颗野莓,下方细腰也若隐若现,内裤里边的东西和他的主人一样蜷缩成一团。
他这副模样艳到惊心动魄,只看了一眼薄翊川就不行了,明明心脏痛到极致,却居然毫不妨碍底下出鞘的凶器更加剑拔弩张。
把薄知惑囚禁起来的那段时间,他恨不能一天24个小时把他困在床上,而现在,他们又分离了整整四个月。他想要他,想到发疯,只是理智压制着他,他清楚自己不能将渴望付诸行动。
可薄知惑显然误会了,他咬牙闭上了眼,轻笑了一声,满含讥讽意味:“你看吧,就算我跟你回去,你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对我的,这是你们薄家人的本性,你和你阿爸一脉相承,改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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