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沉默。檀烟在冷风里发抖,象是被一只无形之手捏细又放开。刀斧手们不敢动,眼角却偷偷看向主位。
丁原的呼吸渐稳,冷笑却仍在:“三日?你倒会给自己讨巧。”
吕布立刻再拜:“奉先敢以头颅为质。若三日军心不复,愿请义父亲斩,以谢并州。”他把话锋挑到刀刃上,毫不回避“死”字,让怀疑无处落脚。
丁原盯着他良久,终于把那半枚虎符推了半寸:“给你个‘都督营务’之名,三日。若有差池——”
吕布毫不迟疑:“奉先无颜活。”说着,伸手接过那半寸虎符,指尖的冷铜像一道冰封的誓言。
外头风又起。吕布出帐,张辽与高顺已在门外候着。
张辽见半枚虎符,目中一亮;高顺只是点了点头。
吕布把命令简明利落地抛出去,字字像钉入冰地的桩子:“其一,敕各营停止夜索,违者斩;其二,押下之人,一概移至辕门左侧囚帐,明日申正开审,升帐公断;其三,传我令,各部传令官连署发檄:董卓密使潜伏,意图乱我军心——”他顿了顿,目光寒光一收,“此言,只传进营,不出营门。让自家人听,别让敌人看笑话。”
他走到辕门前,临时竖起一杆木台。火光映着他盔上的金纹,像在冰面上燃起的火。
他拔下刀,刃尖朝地,以示无意兴兵,声线压在胸腔里,稳得像鼓心的皮。
“并州儿郎,今夜起,刀向外,心向内。谁敢把兄弟看成贼,先过我这关。谁敢在黑夜里乱动刀子,先让我的戟上沾血。李肃不过一条狗,狗进营,不是咬人,是叫唤。我们若被他的叫唤吓得自己咬自己,才叫羞。”
这段话简直是把军心放在案上,对着所有的眼睛,剖给你看:恐惧不配掌兵,疑心不配同行。
火光里的面庞一张张地由紧绷到松弛,有人下意识把刀往鞘里一送,发出一声“咔”的轻响,像一口不自觉的叹息。
夜更深了。巡逻脚步由急促慢了下来。
几名被押的军司听到“明日当众开审”的五个字,像从水面上抬头换了口气。
囚帐里,李肃被捆在柱上,满头冷汗,被外头一阵阵“封营三日”的传令所震得发抖。
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并不在“检查他人的阴谋”的戏里,而是在“被别人利用来掀起阴谋”的戏里。
那一瞬,他甚至想叫屈,却发现嗓子里只剩一股腥甜。
张辽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明日申正,奉先将军亲审,你把自己准备好。”
李肃想骂“我与奉先心意相通”,却看见张辽盯着他的目光像冰一样不会动,骂不出口。
回帐途中,风裹着雪沫打在甲片上,叮作一片细碎的脆响。
高顺低声道:“三日?”吕布嗯了一声:“够了。军心最怕夜长。疑心,是夜。”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摊开一幅更大的棋盘。
逆命龙瞳在眼底幽幽一亮,他看见兵营上空的气息由乱流渐归一道细线,像渐渐被拧紧的绳。
丁原的气团却仍旧浮动,颜色躁烈,像一团将熄未熄的火。那团火要么被风灭,要么被油浇。“我们给他油。”吕布在心里轻轻一笑。
次日申正,辕门左侧,临时公堂搭成。
案几上摆着竹简与朱笔,丁原据上坐,脸色略胜昨夜。
吕布立于堂下,不持戟,只持那半寸虎符置于案前。
囚帐开,李肃被押至堂中,他眼里红丝密布,面上硬撑着一股劲:“丁……丁大人!小人愿献洛阳地图、上表草署,董太师——”
他话未完,吕布抬手,朱笔一落,敲在案沿,发出一声脆响,打断了那串“董太师”的敬称:“本将军问,你昨日入营,携刀为何?是谁授意?”
李肃被这声打断,心神一泄,脱口而出:“是……是太师左右……是……”
吕布不急着逼问,反倒将朱笔一横,抬眼看向堂上:“义父,奉先建议,凡与此案相关之人,不问身份、不问出身,先列名,后核实,今日之审,开于日下,明于众前,免使流言再作祟。”
丁原一顿,觉得这话是给他体面,也是给军中一个“公道”的形状,他需要这个形状,于是只冷道:“依之。”
于是审讯照着吕布的程序运转:目击者、传令官、守门兵各自上前作证,不准长话,只许要点;每一句都让军中能听见,听见了,才像吃到肚子里。
李肃一边冒汗,一边用力想把水搅浑,反复强调“董太师如何厚恩”“奉先如何倾慕赤兔”。吕布就像一根木桩,任凭海浪打来打去,等浪头最猛时,忽然一句:“你说董卓许你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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