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玄机’。”贾诩眼神微亮,“邺城的‘门’不在门洞,在梁与井。梁松半寸,守;梁咬半寸,开。”
“何时可开?”魏延压着声音。
“看天看风看水。”沮授不知何时立在井口,手持尺盘,指着刻盘上的三圈,“最外圈是斗柄指向,二圈是月相,内圈是风向。三者叠成一条小白线。线对在‘申‘—‘酉’之间,且北风正、月亏三分,水尺下半刻,枢门上抬,水位恰落到‘门槛’处——那一刻,井口去城里水门有一条‘无声’之路。半刻,足以过一队人。”
贾诩笑了:“半刻,不杀人,只转梁。”
张辽却摇头:“此门难走。枢门重,转时必有声。还有油渍未干,一动就会‘咔’。”
“我来想办法。”魏延在暗里笑,“我敲手,不敲头。把声敲到别处去。”
他在转盘井边伏低,半身化成影子,刀背轻轻去敲另一侧的铁扣,敲到第三下,井壁里回出一个极轻的“嗡”。他把“嗡”引到左侧通气孔,又用小指搔通气孔里的一撮灰,灰一散,风一卷,“嗡”便像被风吞了。他低声:“声可引,重可卸。——贾先生,回去备一套‘卸力’与‘引声’之法,再来开这门。”
上头贾诩笑出声:“好。你这敲手的,倒成了‘开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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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张辽忽道,语气凝,“井里有一股不对的味。”
魏延也嗅到了。那不是焦粮的苦,不是火油的腻,是一种冷的、像久封的皮箱里出来的霉甜。他顺着味摸过去,摸到一方扑了灰的木匣。匣上的铁环烤得发黑,指甲一抠,皮屑状的炭掉了一层,又露出一个小小的“莲纹”。魏延用刀尖挑开,里面躺着三物:一枚旧钥、一卷油纸、一片铜片。
钥上刻“西北水门”,油纸里是邺城城内“水络图”,细到每一口井、每一条暗渠的弯折;铜片则刻着一行小字:“本初手押:遇内乱,开此门,泄兵出城。”字形潦草,却是袁绍的批字。
张辽与魏延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有一种同样的冷:“门,是他给自己留的;今天,成了我们的。”
“把匣带走。”贾诩道,“别留下痕迹。井口复位,砖缝抹平,灰台再盖一层,等天、等风、等水。”
魏延把匣塞进背囊,倒退着出了转盘井;张辽最后一个,手背抹过石面,抹去每一道指纹与鞋印。在井门将合之际,魏延忽地回头,像与这口井打了个呵欠:“改日再来。”
上头,曲义一直守在灰台外,盾面扣地,玄武旗的铜环风里“叮”的一声,像替暗里的人压住了一口气。高顺把“器”挪到灰台侧,刀背抵盾角,任何突然的“变”都能在一息之间托住。
“如何?”吕布亲至灰台边。
“有门。”贾诩把铜片与水络图呈上,“门不在门,在梁与井;钥不在钥,在天与水。半刻之时,半寸之梁,一线之风——‘玄机’已明。”
吕布点头,目光落在那一枚旧钥上。钥不大,黑中透红,像从火里捞出来的骨。他把钥托在掌心里看了一会儿,又轻轻放回匣中,扣上匣盖:“收。此物,不许见第二双眼。——此门,不许白开;开,必有用。”
他把视线移向北方,邺城在远处如一方暗影,西北角角楼的木梁在风中轻轻吱呀,像人在梦里翻身。
——
三分已定,河北渐静。
第一日,清河与博陵的汤棚外,有乡望把“护族令”贴在祠前,白衣游散去,衣冠冢前香火不断;第二日,背风冈前的三字旗底,张合、高览的兵开始轮换去官渡壕堑里当“墙”的工,先护别人,再护自己;第三日,乌巢灰台上,曲义与高顺把“器”与“墙”挪到了更恰当的位置,给即将到来的“一半刻”预留出一条窄路。
陈宫在营中立了一面小小的“盟告”,写四个字:“汤、旗、路、墙”。贾诩在暗楼里封好三封信:一封假袁绍亲批,教郭图“再斩一人”;一封投给白衣游中一位最硬的领袖,劝他“止书不止心”;一封送进邺城司仓,许以护家之令,教他“开内门”。沮授在祠前扶一个老者起身,低声道:“衣冠冢是‘祭’,活人要‘饭’。”
夜深,官渡牙帐的灯如星。吕布立在帐外的雪上,长呼一口气。气白如雾,在狼头与素旗之间分开。远处,背风冈上那杆三字旗黑得发亮,像一枚钉,把一块人的心钉在地里。
他缓缓抬手,按在戟柄上:“三日后,若邺城不动,我动;若邺城先乱,我接。诸将——三分既下,各守其分。不许白死。”
“喏。”诸将四面应来,声音并不高,却如潮水拍碎石岸,细,密,有力。
——
第四日,邺城里。
郭图与辛评还在争“斩”的名目,袁绍一天三次登望台,望台之下百姓排队至西门外,求粮求汤。城中司仓某吏夜半在油灯下看见那封“护妻儿令”,手心渗汗,灯花在他眼里晃成两朵白。他看一眼床上熟睡的孩子,忽地把那封信塞到衣襟里——第二日,他在仓门后暗暗勾了一个记号:一笔向左,一笔向下,最后一笔向西北。
西北角角楼下,水门的“门槛”在北风压水之下露出指尖,像一个人伸出半个指头试水温。松梁在风里轻轻吱呀,卸力槽积雪,水尺刻痕寒光一闪。无人知晓——也许只是风在城的骨头里走了一趟,也许,是城在向谁悄悄地点了一下头。
——
第五日清晨,北风更正,斗柄西偏,月亏三分。乌巢灰台上,贾诩把尺盘与水尺一一对照,低声道:“申与酉之间,风正北,水尺下半刻——‘半刻’将至。”
曲义把圆盾往地一顿,玄武旗的铜环“叮”的一声,像给某个看不见的‘时’报钟。高顺把“器”再挪半寸,刀背抵盾角,靠着雪面呼吸。张辽把二十斥候沿阴坡排开,一人一处,皆把耳贴地,听地底的水声与铁声。魏延把两柄短刃横在臂弯,背囊里的旧钥敲在肋上,发出极轻、极短的一声响,像有人在他心里轻轻点了一下。
吕布站在灰台外,目光越过众人,越过灰台,越过乌巢,在远处的邺城西北角上停住。那处角楼下的水门像一只闭着眼睛的兽,鼻尖露在水面上,正等风把水再压下一寸。
“主公。”贾诩轻声,“三分已定,门在半刻。今日若不取,只记;若要取,只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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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握戟,掌心很稳。他想起那晚的三盏清汤,想起那块甲片上的三行小字。他的声音很低,却一字一字地落在每个人的耳里:
“今日——仍王道为骨。门,先记,不开。三日之赈未满,路与墙未厚;开此门,易,护此门,难。——我们不许白开,也不许白死。”
贾诩“嗯”了一声,把尺盘收回袖中,把木签轻轻一转,笑意极薄:“好。把‘半刻’收在我们手里,让城里的人去等,让风去等,等他们自己把门推开半寸。”
张辽与魏延相视,都笑。张辽的笑像刀出鞘前擦了一遍油,魏延的笑像刀背在掌心上轻轻一压。曲义没有笑,他只是把盾再扣一指,高顺没有笑,他只是把“器”又按了按。
乌巢灰台上,风一过,灰在空中翻了一个身,静静落下。邺城西北角,松梁吱呀了一下,又歇了;水门的门槛由半指往下一线,又上来一线,像一口会呼吸的井。
河北的天蓝得发冷,雪白得刺眼。三面旗在官渡营城前并立,黑白相间,彼此不争,彼此相生。背风冈上那三字不动,像在雪下生根。乌巢灰台下藏着的暗道、枢井、松梁与旧钥,像一串被风埋起来的珠子,静静等着人来捞。
霸主三分已下:民心以汤与令收拢,兵心以旗与约束定,势以门与梁藏锋。乌巢暗道藏的“玄机”,不是一把立时可砍的刀,而是一条将要在恰当时辰悄悄打开的路——那半刻之门,留给明日。
而今日,营城里的汤棚仍冒着热气,鹿角与壕堑仍结着霜,玄武旗的铜环仍在风里轻轻一磕一磕,像为远方的某个时辰预先敲钟。吕布看着那三面旗,沉声道:
“王道为骨,霸道为刃,不许白死。——河北,先定‘人’,再定‘城’。”
他的戟尾在地上一顿,发出“笃”的一声。那一声沿着路、墙、器与汤传开,穿过乌巢灰台,从暗道里回出一圈看不见的波,轻轻拍在邺城西北角的水门上——不急,不重,像在敲一扇尚未打开的门。门后,风与水对望,彼此都在等那一刻。
半刻未到,人心先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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