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五,有一封没有署名的私信,被龙越暗哨于夜半截得。信上不过短短两句:“河北非不可拔,拔其‘心’可也。愿效犬马。”落款空白,却压着一粒极细的印泥痕,印文残着“许”字。贾诩捻着信,笑而不语,把它压在案底,像在夹一片刀片:用则伤人,不用也伤心。他想起先前对陈宫说的“他自会来”,便又笑了一笑。
——
定策之会第二日,四路小旗同时出城。张辽领北路轻骑,直趋甘陵;高顺主西路步骑,截洹水渡;魏延领东路狼队,出临漳;龙越分队化整为零,贴着邮亭与驿站悄然潜行。出城前,吕布亲自把每一面小旗握过一遍,那不是仪式,是在掌心里掂量分寸:何处该重,何处该轻,何处能快,何处要慢。
“记‘四不’。”他把手从魏延的肩上收回,“不争城、不缠斗、不贪首、不伤民。”
魏延咧咧嘴,把牙白露得像两把小刀:“记得。刀往哪儿?”
“往线。”吕布抬手,在空中画出四条细线,“往钱粮走的线,往消息走的线,往人心走的线,往老天风向走的线。”
“老天风向?”魏延好奇。
“风从哪儿来,火就往哪儿走。”吕布的眼里闪过乌巢那夜的红,“别人以为是天意,我们知道,是人手。”
——
当晚,邺城的夜静得几乎听得见星子的声响。市井闭门,粥棚收灶,医舍的灯还亮着。龙越回营前从城墙阴影里掠过,听见远处传来几声低低的哀哭——不是昨夜那样的放声痛哭,是压在被子里的哭,是不敢惊了孩子的哭。这哭,像一根细线,从袁府里牵出,牵过门、过墙、过巷子,最后挂在夜风里,不断,也不断了谁。
陈宫立在城头,手背被风吹得有些发凉。他想起那句在堂上说过的话:“吾所以谋者,人道也;主公所谋者,天道也。”他知道,世间最难的,是把这两道揉到一处:天道高,容易冷;人道近,容易软。并州若能把冷与软缝起来,便真是新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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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布走到他身侧。两人并肩,无语。城下的夜像一张被火烤过又被水浇过的皮,正慢慢收紧。他们俩都知道,今日定的不过是“城中之策”;明日要面的是“天下之策”。袁氏的哀嚎,才刚起头;怒潮将至,才刚抬头。
“主公。”张辽自暗处来,抱拳,“北路报:甘陵县令退守县衙,愿降;东路报:临漳邮亭弃;西路报:洹水渡口粮船自焚。”
“自焚?”吕布目光一动。
“是。”张辽低声,“袁军不愿我得,宁毁。其狠可见。”
“狠不怕,怕乱。”吕布沉声,“传令:不追自焚者,放其弃船之人上岸,给一碗粥,放回。去告诉他们:‘你们烧的是袁氏的粮,不是你们的命。’”
张辽领命而退。
贾诩不知何时靠上城头,身子像没骨,眼睛却亮得像猫,“主公,你是要逼谁?”
“逼一个人。”吕布望向北天,“逼他想清楚,他要的是名,还是命。”
“袁本初?”
“不止他。”吕布笑了一下,“还有看戏的那位。”
贾诩也笑:“他不会只看,他会比。”
“那就让他比。”吕布把手搭在城垛上,掌心的薄茧磨过石面,发出极轻的一线声,“我们给‘法’,他给‘利’,看天下向哪边倒。”
风从北来,夜的边上带着一丝海的咸味——远方曹营也在开会,也在定策。两条河,各自寻着自己的下游去。
——
第三日清晨,城门开一扇,宣榜者立于门外高台,朗声宣读“并州安城三策”。围观者越来越多,有人抱着孩子,有人牵着老娘,有人拄着拐。宣声抑扬顿挫,读到“俘不辱”时,人群里传来一声压不住的啜泣;读到“税半从旧”,有人“哦”了一声;读到“丁役免三月”,人群“哗”地抬起头,看那黑字像看一块救命的木板。
“此榜真?”有人不信。
“真。”宣者指着身边三名执印的郡吏,“印在此,人在此。若半月不行,来此摘我头。”
人群里笑声响了一片,是苦后的一点甜。他们笑得不大声,像怕惊了什么正在发芽的东西。
——
午后,吕布召见审配,再次相对。审配的气色比昨日更糟,却眼神更坚。他先开口:“你废我家,毁我城,还想要我服?”
“我不想你服。”吕布淡淡,“我想你懂。”
“懂什么?”
“懂‘败’。”吕布直直看他,“我也败过。白门楼的风,我记到现在。败不可耻,可耻的是败而不知错。你若知错,我可留你,留你的手去治这城,洗你旧污。你若不知错,我也不杀你,我让你看,看到袁氏在你的骄与错里,如何一步一步嚎到哑。”
审配的喉头滚了一下,手指有一瞬的抖。他咬住牙,硬生生把那口软咽下去,冷冷道:“我看。”
吕布点头:“那便看。”
——
傍晚,风换南向,灰从北天落下,用肉眼几不可辨。城头新旗在风里展起、又合拢,像一口在呼吸的大钟。钟下,粥棚收起了,庙学的孩子在念“法”,市面有零星的摊贩试探性摆出麻绳、葱、盐,胆子大一点的,还把一篮鸡蛋放上去,缩手看半天,见没人来抢,才放心把手插进袖里,呵一口气。
在长街尽头,文丑冢前,第一束纸钱化灰。灰被风一卷,没落在冢上,落在路边的一丛草上。草尖上挂了三片灰,像三片小小的、不会开花的花。
这是“哀嚎”落地的样子。它不是只在袁府里、帐中、营里,它还在市井、在草尖、在风里。它慢慢散、慢慢化,化成一种所有人都听得见却装作没听见的低低的颤。
吕布从冢前经过,没有停。他的步子很稳,像走在一条刚刚铺好的道上。道不是直的,里面有弯、有坎、有突起的石。他不急着跑,他知道跑起来,容易踩滑。他把手背在身后,指腹抚过掌心的薄茧,忽而轻轻一笑:刀在鞘里,法在心里,名在风里——这一仗,才刚开始。
夜色一点点压下来,城里灯火一盏盏亮起,像在黑布上绣密密麻麻的小针脚。远处,官渡的鼓也在黑里擂响,袁氏的怒潮再起;近处,邺城的新律正被一点一滴写成。哭声不再刺耳,变成一种隐隐的嗡鸣,像旧时代在喉咙里最后一次清嗓,然后,退下去。
“邺城定策,袁氏的哀嚎。”陈宫站在廊下,低低念出今天这一章的题目,又抬眼望向远方。他知道,明日的题目,不会比今日轻。可他也知道——并州的笔,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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