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色的信号灯闪烁,宋知许缓缓踩下刹车,抬眸看了一眼后视镜。
昏暗的车内,屏幕的光照在唐染的脸上,似是打上了一层冷光。
面无表情地看完视频,唐染把屏幕扣了过去。
后视镜里的倒影隐入黑暗,下一瞬宋知许听到了深深的吸气声。
信号灯的倒计时跳到1,车子缓缓驶过停止线。
江城医院离市中心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谢谢姐姐,今天太麻烦姐姐了。”唐染解开安全带再次和宋知许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宋知许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唐染的眼角是弯着的,但眼里没有半点笑意。
“姐姐开车小心,到家了可以给我发个信息吗?”
“好。”宋知许点点头。
唐染伸手开门,车顶的头灯亮了起来,宋知许出声叫住她,“唐染。”
唐染下车的动作停了一下,回过头。
宋知许对上她询问的视线,柔声道:“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嗯?”唐染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
宋知许斟酌了一下,开口道:“你的状态不太对,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唐染的表情僵了僵。
不知道是宋知许表现出来的担忧太真切,又或者是她的嗓音太过温柔。
积压的情绪就像是洪水一样汹涌而至,不断地冲击着唐染心里高高筑起的堤坝。
手指无意识地松开把手,车门‘哒’的一声自动关合。
车顶灯缓慢熄灭,车里暗了下来,只有路灯洒进来的一点点光亮,勉强能将人看清。
车门关上的一瞬,唐染的视线逐渐失焦,整个人都充斥着阴郁的低气压。
让唐染有一种再也不想瞻前顾后,将所有事情都一吐为快的冲动。
有一瞬间,唐染想,如果宋知许不相信她,大不了她就和宋无期鱼死网破,拉着宋无期一起死也比上一世的结局要好。
“唐染?”
宋知许伸手拉住她的腕子。
手腕上轻握的力度拉回了唐染陷入阴郁里的理智,她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宋知许。
宋知许再次开口,“你还好吗?”
唐染的状态或许比她想的还要差,也让宋知许确认,在书房里,她感觉到的唐染身上的郁气不是自己的错觉。
宋知许解开自己的安全带,拉着她坐回副驾。
唐染下意识地低头避开宋知许的视线,心里的戾气在叫嚣,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也不想让宋知许看出她的失态。
宋知许放开她的手,微微侧过身,俯下腰自下而上对上她的眼睛。
漂亮的乌黑瞳仁没有了笑起时的闪亮,眼底的深邃暗沉宛如化不开的浓墨。
唐染明明没有哭,可宋知许耳边似是又响起了她撕心裂肺的哭声。
比起阴郁,宋知许从她身上感受到更多的是悲伤。
浓烈的悲伤像是唐染竖起的盔甲,紧紧把她包裹住,不让人靠近。
宋知许手指动了一下,微微蜷起又再松开,最后抬手勾起她耳边散落的头发。
没察觉到唐染的排斥,她才柔声开口:“可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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