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白显然满意极了,原本竖起的眼睛立刻软和下来了,即将爆发的抑扬顿挫的“破”变成了绵羊般的“啵啵啵~~~~~~”,舔了几口金子,它把金子交给自己的跟班朱方了,自己则非常卖力的挂上车舆,站起身用力那么一拉……呃,没拉动,最后还是老何默默站在它旁边拉起了缰绳,三辆车这才吱呀呀走起来。
所以,说是所有车子其实都是老何在拉这才是正解。
不过旁人严眼中老何只是个身材单薄的老头而已,最多是个走在车边的车夫,马车还是老白这头长得有点怪的驴在拉。
苏换柳和伐木枝加上一只老鼠精坐一车,卫殊朱方和布莱德坐一车,最后一辆车则坐着罗伯特和小张小王,三辆装得满满的车刚好顺便塞满了全部人。
坐在车上往前一走他们才发现:他们之前所在的地方怕是在深山里,而且还是群山之间,甚至都没有路,中间老何一度走快了点,他们一不小心看到了前面开路的耗子们,这才意识到这件事。
呃……山里本没有路,耗子多了,也就连啃带碾出来了路。
而这些新生的路就像天然的指引箭头,指引着他们向正确的方向赶去。
而和伐木枝两人坐在一起的耗子精没有引路的差事,路上倒是和他们普及了不少那位“阿棠”的事。
原来那位阿棠却是他们的恩人,在阿棠还小的时候,他们中的大家长——那只为首的耗子精还没成精之时,那年冬天特别冷,他们鼠类原本就弱小,除了能生之外没什么强项,那年的冬天太冷了,大地冰封,大雪纷飞,一直下了三天三夜的结果就是大雪封山,地温降到最低点,巢穴里的小耗子眼瞅着就要冻死了,没办法,为首的耗子精只能选择铤而走险,到山坳里人类的居住地偷粮吃。
然而这一去首先路上就凶险,山里没了吃的,饥肠辘辘的山猫野狼全都出来了,好不容易从这些天敌的爪牙下屁滚尿流到了青山村,耗子精已经伤痕累累了,偏偏在他不知道的时候,青山村原有的耗子敢情早就开始打起了人类存粮的主意,前鼠挖坑,后鼠遭殃,这不,耗子精一来就掉到人类为了消灭耗子设置的陷阱中了——一个大陶瓷瓮。
那瓮极深,通体光滑完全没法攀爬出来,他原本就又冷又饿且身上有伤,在这瓮里又浪费了好些体力,而那鼠类天生的大牙却还在生长着,偏偏那天夜里又降温,眼瞅着他不冻死饿死也要被自己的牙戳死之时——
“阿棠来了。”小耗子精说,仿佛阿棠就出现在她眼前似的,她黑豆似的眼睛亮晶晶着的道。
“祖祖说阿棠那会儿也就瓮高,听到瓮里似有声音才赶过来,垫着脚尖往里一看,刚好和祖祖四目相对了。”
“祖祖那会儿害怕极了,他可知道收成这般不好的时候人和动物一样,什么都干得出来,主人家瓮中没米的情况下,他们怕是连耗子都会吃的,偏偏他长得那么大,哪怕不肥,然而在人类眼中怕也是块好肉……”
“他害怕的被阿棠抓了出来,就在他以为阿棠就要抓了他去给大人看的时候,阿棠却把它带到屋里去了。”
“那屋里可暖和了,有个小火炉,阿棠把他放在火炉旁,找来伤药给它擦,最后瞅着他冷,阿棠还给他用自己的旧袍子裁了件衣裳。”
“衣裳里还夹了棉花哩!我见过那衣裳,上头还有粉色的海棠花儿~”显然是听祖祖说着阿棠的故事长大的,小耗子精还细细描绘了那件衣裳的模样,甚至伐木枝注意到,她如今身上穿着的衣裳上正是海棠花图案,也夹了棉,想来正是想着阿棠做得棉袍找来的布料。
“阿棠治好了祖祖身上的伤,又给了他一袋馒头,得亏了那棉袍和馒头,那年的小耗子都没死——祖祖把棉袍盖在他们身上,又全族一起分享了那些馒头。”
“而在那一天后,阿棠和祖祖就认识了,每当祖祖过去的时候,阿棠就塞给他一些自己偷藏的食物,正是因为阿棠投喂的这些粮食,我们山中鼠族这才度过了那个恶劣的寒冬。”
“有一年祖祖病重,也是阿棠循着他和他说过的家中的方向找来,她带了药给祖祖,祖祖这才好了。”
“托阿棠的福,祖祖活过了一年又一年,活过了远远超过寻常耗子的年数,然后忽然一天山中有霹雳,祖祖刚好被霹雳劈中了,却是没死,而是成了精。”
“祖祖后来和其他成了精的精怪交流才知道:原来被人赠衣也是成精的条件之一。祖祖后来常年穿着阿棠赠给他的棉袍哩!哪怕修成人形,那棉袍也还是常年在他老人家衣襟里塞着,时不时拿出来给我们这些小耗子讲古呢~”
“因为祖祖成精,后来他老人家的后代里就有不少也成了精,哪怕是没成精的也比寻常鼠类聪明伶俐地多,这不,前头挖路的就是他们,换做其他鼠类,哪会儿会干这个呀!”耗子精少女终于讲完了前因后果,而伐木枝和苏换柳也因此得知了那头耗子精和阿棠的情谊。
“救人又是怎么回事?按你说的,阿棠之前不是还能自己摸出来找到你们的巢穴吗?”他紧接着问。
耗子精少女就叹了口气:“那是以前的事情了,那时阿棠还小,也就我这般大吧,所以他家里人还放任她满山野跑,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那时她的父亲母亲还在,她是个无忧无虑地小女孩。”
“祖祖还没被雷劈之前的某一年,他和阿棠见最后一面的时候是在她父母的白事上,阿棠的爹娘出门耕种的时候被土里埋了一冬的蛇咬了,其实只咬了阿棠的爹,她娘情急之下用口吸毒,结果那蛇太毒,直接把她娘毒死了,而她爹也没保住,夫妻俩双双殒命,阿棠成了孤儿。”
“她被她二叔一家收养了,二婶说她是大姑娘了,以后要为嫁人做准备,且她父母就是在外头耕种农田而亡,要她从此不要出门,就在家中绣花,等到年岁到了就直接嫁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阿棠还安慰祖祖哩,说她父母生前确实给她留下一桩亲事,一门好亲事,说得是外头城中的人家,家中有好几间铺子的,说起来还是和那年的寒冬有关,对方本是城里人,那年城里人也缺粮,他是个灵活的,就想着来山中收粮,然而途中忽逢大雪,眼瞅着就要冻死路边了,是阿棠的爹救了他们,又接济了他们粮食,那家人这才活了下去,刚好双方各有一名独子独女,又都没说亲,双方聊得好,后来索性说了娃娃亲。”
“阿棠说她见过那家小哥,看起来是个不错的,说嫁过去也不错,于是便答应在家中学习绣花,从此再不出门。”
“祖祖听了虽然难过,然而也赞同了阿棠的决定,后来那年外头有人赶了披挂红绸的车马进山的时候,祖祖还特意派小辈上去打探了,知道对方正是过来迎娶阿棠的人后,知道前头没路不好走,还特意让小辈们过去开路哩!”
“然后想着这次就可以再见阿棠,祖祖一直很兴奋,一直等在路上,就等着他们接阿棠回来的路上与阿棠见一面,顺便把给她攒的嫁妆给她。”
“这些年祖祖一直努力给阿棠攒嫁妆哩!”
“然而——”
说到这里的时候,耗子精少女忽然脸色肉眼见的阴沉下来,这样的她看起来与刚才愤怒的大耗子精看起来居然很相似,紧接着,伐木枝就听到小耗子精恨恨说道:“等到祖祖好不容易潜伏到他们接回来的红轿上一看,这才发现里头的新娘根本不是阿棠!而是阿棠的堂姐,她二叔家的闺女!”
“祖祖从此就知道阿棠这些年定在那家过得不好!”
第193章鼠族的财源与红衣男子
“不过祖祖说那户人家也不是什么好的,阿棠既说她见过那家的小子,那家小子定也见过阿棠,两名少女明显长得不一样他也照娶不误,祖祖可是亲眼见了那两人隔着车子说话的,那女子还摘下红盖头与他说话哩!如此背信弃义之辈,不嫁也罢。”小耗子精气鼓鼓说着,最后反而眉目舒展下来:
“不过祖祖还是带了我们去,将那家人仓里的谷子全咬了——就当还了当年那家人从阿棠父亲那里获米之恩吧。”
她轻描淡写道。
不过他们也确实可以鄙视那家人,和如此重情义的鼠族相比,那家人确实太过薄情寡义。
伐木枝没有评判鼠族与那家人的是是非非,倒是旁边的苏换柳对他们一组成精的经历颇感兴趣,换了个话题询问起这里的精怪情况来,一问之下这才发现,这竟不是个普普通通的古代东方位面,甚至也不是个修仙位面,而是个与他们之前见过、听过的位面都不同的地方。
这是个普通人和精怪共生的神奇地界!
这里没有修仙者然而却有精怪!各种精怪有好的也有坏的,而坏的、调皮捣蛋的精怪又比较多,所以应运而生的就是各种各样的除妖师,这些除妖师一开始就是凭体力除妖的,渐渐发展出运用各种工具,然后正如这里的动物会因为某些因缘际会一不小心成了精似的,这些除妖师也因为种种际会偶尔获得了一些“天道”,然后他们就开始可以使用各种更加高级的技法了:有术法,有符咒,还有各种各样的道具……总之,这里的妖有妖道,人亦有人法。
两者在这个地方达成了完美平衡,人类生活在人类的地方,精怪生活在精怪的地盘,两者井水不犯河水,极少产生交集。
“这片山脉是我们一族的地盘,再往前是蛇族,再往前则是狐族,那两族精怪原本一直压着我们一族,然而等祖祖成精后变成了和他们大王平起平坐的精怪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便平等下来了,我们之间亦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小耗子精介绍。
“不过我们都生活在山里,山与山之间的平原则是人类在住,他们开垦农田,种植果木,比如阿棠的爹娘就是农户出身,只是他们能干,种的地比其他人家打出的粮多,种的果木结的果子比其他人家的果子大又多,且好吃,如此积累下来,便比一般人家好过许多,先后买了好些地,算得上是一方小地主,只是如今他家的地都是她二叔一家的了。”
小耗子精说到这里,又气鼓鼓的鼓起了腮帮子,显然老耗子精平时没少对他们说这些东西,将阿棠当自己人,他们平时可没少帮阿棠的土地抓虫驱鼠,是以这些年来阿棠家的地一年比一年出色,成了远近出名的好地,打出来的粮都直接当粮种卖了,他们本以为这是帮了阿棠,谁知东西最终都进了阿棠二叔的腰包,最后更是被他们把阿棠的亲事都抢了,阿棠爹娘留下来的新郎官、财产以及他们帮忙护地多赚出来的粮钱也作为阿棠堂姐的陪嫁去了那家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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