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西边山林的路,比想象中更难走。
这里几乎看不到人类活动的痕迹,茂密的树冠层层叠叠,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只有零星的光斑顽强地穿透下来,在铺满厚厚落叶的地面上投下晃动碎金。空气潮湿而清凉,带着泥土和腐殖质的特殊气息,脚下是盘根错节的树根和湿滑的苔藓,每走一步都需要格外小心。
石头在前面用砍刀劈开过于茂密的藤蔓和灌木,开辟出一条勉强能容人通过的小径。他动作麻利,经验老道,时不时停下来观察四周,辨认方向。
林晚紧跟在沈砚身侧,几乎是他半个支撑点。她的注意力全在他身上,看着他拄着拐杖,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辛。受伤的左腿几乎不敢用力,大部分重量都压在右腿和腋下的拐杖上。遇到陡坡或者凸起的树根时,他需要停下来,缓一口气,才能继续。
他的额头很快沁出细密的冷汗,呼吸也比平时沉重急促许多,但他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只有偶尔因牵动肋下伤口而骤然收缩的瞳孔,泄露了他正承受的巨大痛苦。
“慢点,不着急。”林晚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她伸出手,虚虚地扶在他的肘弯后方,既给他一点借力的支撑,又不敢真的把重量压过去,怕影响他平衡。
“嗯。”沈砚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短促的音节,目光始终专注地看着前方崎岖的路。
在一块长满青苔的巨石前,他停了下来。石头需要先爬上去,再从上面接应。这对现在的沈砚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他试了试,拐杖在湿滑的苔藓上找不到稳固的支点。
“从旁边绕?”林晚提议,看着巨石侧面更陡的斜坡,眉头紧锁。
沈砚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巨石表面,锁定了几处苔藓较薄、略有凹凸的地方。“可以上。”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他先将拐杖递给已经爬上巨石的石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右手猛地抓住一块凸起的岩石,左臂因为肋骨的伤不敢太过用力,只能虚扶着石壁。他咬紧牙关,靠着右臂和右腿的力量,一点点向上挪动。
林晚在下面看得心惊胆战,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随时准备在他失手时冲上去。
他的动作很慢,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额角的汗水顺着冷峻的侧脸线条滑落,滴在青苔上,洇开一小片深色。但他最终还是稳稳地攀了上去,被石头一把拉住。
轮到林晚时,她反而轻松一些。石头在上面拉,沈砚忍着痛,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给她借力。他的手掌宽大,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稳稳地包裹住她的手腕,传递过来一股坚定可靠的力量。
被他握住手腕的瞬间,林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他的手心很热,带着伤后的一点虚汗,那份温度却仿佛能透过皮肤,直接熨帖到她心里。
三人继续前行,速度缓慢。山林里寂静得只剩下脚步声、呼吸声和偶尔的鸟鸣。
“累了就说,我们休息。”林晚看着沈砚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忍不住再次开口。
“不用。”沈砚的拒绝依旧干脆,但他停顿的频率明显增加了。
又坚持走了一段,来到一小片相对平坦的空地,旁边还有一条细细的山涧流过,发出淙淙的水声。
“就在这里歇会儿吧。”石头抹了把汗,看了看沈砚的状态,不由分说地做了决定,“我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能入口的东西。”他把水壶留给两人,拎着砍刀钻进了旁边的林子。
石头一走,空地上只剩下他们两人。沈砚几乎是立刻靠着身后一棵粗壮的树干滑坐下去,闭着眼睛,胸膛微微起伏,调整着紊乱的呼吸。长时间的跋涉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伤处的疼痛也一阵阵袭来,让他有些脱力。
林晚立刻拧开水壶,递到他嘴边。“喝点水。”
这一次,沈砚没有拒绝。他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清水。冰凉的水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舒缓。
林晚看着他疲惫的样子,心疼得厉害。她蹲在他面前,拿出包里最后一块相对干净的布巾,轻轻替他擦拭额角和脖颈的汗水。
她的动作很轻,指尖偶尔无意间掠过他的皮肤。沈砚的身体微微僵了一下,却没有躲开。他睁开眼,深邃的眸子看着她,里面没有了平日的锐利和冰冷,只剩下重伤后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的情绪。
“我没事。”他看着她紧蹙的眉头,低声说了一句。声音比刚才更沙哑了。
“嘴硬。”林晚小声反驳,手下动作没停,语气里带着嗔怪,“脸色白得像纸一样,还逞强。”
沈砚沉默了一下,忽然极轻地扯了一下嘴角,那几乎算不上是一个笑容,却瞬间软化了他脸上过于冷硬的线条。“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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