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宋,汴京,李沅寓所。
书房内,灯火如豆。
李沅伏案于一堆散乱的拓片与古籍之间,眉头紧锁,手中拿着一柄放大镜,正仔细比对着一块新得碑拓上的残损铭文。
这是他近日偶得的一方前朝墓志拓片,据传出自关中,其上文字古奥,镌刻技法亦颇有可究之处,令他沉迷其中,连每日必饮的晚茶都忘了。
“此处‘爰’字笔画,与《金石录》所载永和年间的写法,似乎略有不同……”
他喃喃自语,指尖在泛黄的纸张上轻轻划过,试图捕捉那千年前匠人运刀的轨迹。
敲门声轻轻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
老仆在门外禀报:
“阿郎,陆先生来访。”
李沅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然。
“快请。”
他小心地将拓片移开,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案几。
“陆明”依旧是一袭半旧青衫,从容步入书房,目光扫过满案的碑拓古籍,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兴趣。
“李兄深夜仍埋首故纸,真是好学不倦。看来,小弟来得正是时候,可有新得之珍品,让小弟一饱眼福?”
李沅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指了指案上的拓片。
“陆贤弟来得正好。此乃新得一方前朝墓志拓片,正有几处疑窦难解,贤弟于金石一道见识广博,或可为我解惑。”
“陆明”欣然上前,与李沅并肩立于案前。
他并非虚言客套,在接到接触李沅的任务后,他便在王茹的安排下,由靖安司的专家进行了密集的培训,对金石之学确有了一番不俗的造诣,足以应对此类交谈。
二人就着灯火,头几乎碰在一起,对着拓片上的铭文指指点点,讨论着某个异体字的源流,某处剥蚀对文意的影响,某段记载与史书互证的可能。
书房内,只剩下纸张翻动声、低声讨论声,以及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
气氛融洽而专注。
不知过了多久,对拓片的初步探讨暂告一段落。
李沅命老仆重新沏了壶热茶,二人对坐品茗。
茶水氤氲的热气,似乎也松弛了李沅平日里紧绷的心神。
他难得地主动提起话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读书人特有的迂阔之气。
“读这些前朝碑刻,常觉时光荏苒,功业易朽。纵是王侯将相,其墓冢亦不免荒烟蔓草,铭文剥蚀。唯有其间蕴含的义理、记载的史实,或可流传后世。”
“陆明”捧着茶盏,目光沉静,顺着他的话说道:
“李兄所言极是。金石之物,可考经史,可证讹误,固然可贵。然小弟以为,其真正价值,或更在于‘观风’二字。”
“观风?”
李沅微怔,露出询问之色。
“正是。”
“陆明”缓缓道。
“观一时代之镌刻,可知其工艺水准,工匠生计;”
“观其碑文内容,可知其礼制风俗,吏治民生;”
“观其立碑之由,或为纪功,或为述德,或为讼冤,亦可窥见当时社会之情状,百姓之哀乐。”
“譬如这方墓志,志主曾任地方县令,其文提及‘劝课农桑’、‘兴修水利’,虽只寥寥数语,岂非正是彼时地方官吏之要务,民生之所系?”
他将话题,极其自然地从考据金石,引向了更广阔的、关乎实务与民生的领域。
李沅听着,若有所思,不由点了点头。
“贤弟此论,另辟蹊径,却也有理。确实,金石死物,背后亦是活生生的人间烟火。”
“陆明”见其接受,便更进一步,语气依旧平和,如同闲谈。
“故而小弟常想,我辈读书人,埋首经籍、考据金石固然是本分,但若能由古鉴今,多思些当下之‘风’,或许更为切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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