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余波裹挟着滚烫的气浪和呛人的硝烟,狠狠撞在陈铁柱宽阔的后背上,将他像破麻袋般掀飞,重重砸在冰冷的墙壁上!无数锋利的碎石和灼热的木屑如同暴雨般噼啪打在他身上、后背!厚实的棉袄瞬间被撕开几道大口子,露出下面虬结的古铜色肌理,瞬间增添几道血淋淋的划痕,火辣刺痛!更有一块巴掌大的、边缘锐利如刀的碎裂门板,带着巨大的动能,“噗嗤”一声狠狠扎进了他挡在身前、肌肉紧绷的左臂外侧!
鲜血如同细小的喷泉,瞬间涌出,浸透了棉袄的破口!
“柱子——!”许明夏的惊呼带着撕裂般的痛楚,眼睁睁看着那如同山岳般挡在所有人面前的身影被烈焰吞噬,心脏仿佛瞬间被冻结,又被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模糊了视线。
“咳…呸!”陈铁柱晃动着被震得嗡嗡作响的脑袋,挣扎着从布满碎砖尘土的地上爬起。他剧烈咳嗽着,吐出满嘴的硝烟土腥味。左臂传来钻心的剧痛,他低头瞥了一眼那深深嵌入肌肉的木片和迅速染红衣袖的鲜血,眼神里却没有半分恐惧或软弱,反而如同被浇上了滚油的地狱之火,燃烧得更加凶悍暴烈!他伸出沾满泥污和血迹的右手,五指如同铁钳,死死扣住那露在皮肉外的木片边缘!
牙关紧咬,腮帮肌肉如同铁块般贲起,额头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猛然暴凸!
“呃啊——!”
一声压抑着巨大痛楚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伴随着令人牙酸的肌肉撕裂声,他右臂猛地发力!
嗤啦——!
那块沾满鲜血的木片被硬生生连皮带肉撕扯了出来!带出一股滚烫的血箭!他看也不看,如同丢弃垃圾般随手将那血淋淋的木片甩在地上!
“狗日的小鬼子!再来啊——!!!”
他朝着浓烟弥漫、烈焰未熄的庙门方向,发出一声如同受伤狂虎般的震天咆哮!声浪在破庙内激荡,充满了刻骨的仇恨和无畏的挑衅!他左手因为剧痛微微颤抖,却依旧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把抄起滚落脚边那支冰冷的带刺刀三八步枪,“哗啦”一声,粗壮的手臂带动枪栓猛烈回拉上膛!锋利的刺刀直指门外翻腾的烟尘,在爆炸残留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夺命的森然寒光!滚烫的鲜血顺着他的手臂不断流淌,滴落在冰冷的地面,发出轻微的“嗒、嗒”声,而他如山般的身躯却挺立如初,如同一尊从血与火中涅盘的战神,用血肉之躯为身后瑟瑟发抖的妇孺老弱筑起最后一道壁垒!
许明夏望着那个浴血挺立、如同磐石般挡在死亡之前的背影,看着他左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和不断滴落的鲜血,心脏像是被滚烫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剧烈的抽痛蔓延开来。泪水无声地在脸颊上蜿蜒,但在那朦胧的泪光深处,巨大的担忧之外,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和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在绝望深渊中悄然滋生的依赖与悸动,如同初春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她的心房。
庙门外,短暂的死寂被一阵更加嘈杂、沉重而整齐的皮靴踏步声打破!一种令人头皮发麻、如同巨兽磨牙般的金属履带摩擦声,“咔嚓!咔嚓!”地碾过冻土,由远及近,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稳住!别乱动!”张先生低沉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瞬间压下了庙内几乎要崩溃的恐慌。他依旧隐身在粗大的木柱之后,手中的驳壳枪稳如磐石,枪口死死锁定庙门的方向。
一个趴在门板破洞处窥探的流亡者猛地缩回头,脸色惨白如纸,牙齿咯咯打颤,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鬼……鬼子援兵……好多……还有……铁王八!带炮的铁王八朝庙门开过来了!”
铁王八!带炮!
张先生的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直冲头顶!是日军的装甲车!九二式重装甲车!那东西根本不是血肉之躯和几支步枪能对抗的!它那门37mm炮或者重机枪,只需要一次齐射,就能把这破庙连同里面所有人轰成齑粉!
“柱子!快带人从后墙破洞撤!快!”张先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难以抑制的急迫!他甚至能看到庙门外装甲车那黑洞洞的炮口在烟尘中缓缓调整方向,对准了庙门!
生死一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庙内众人陷入绝望深渊之际——
轰!轰!轰!!!一连串沉闷却巨大的爆炸声,如同滚雷般猛地从庙宇后方、靠近山林的方向传来!震得破庙的墙壁簌簌落灰!爆炸点似乎离得不远,火光瞬间映红了后窗!
紧接着,一阵激烈而混乱的枪声骤然响起!有日军制式的三八大盖“叭叭叭”的脆响,也有如同爆豆般的驳壳枪连射,甚至夹杂着老套筒和鸟铳的轰鸣!枪声爆豆般密集,中间还夹杂着日军士兵惊怒交加的吼叫和某种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怒骂!
“八嘎!侧面有敌人!”“敌袭!敌袭!支那游击队!”“机枪!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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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准备强攻庙门的日军队伍瞬间陷入了混乱!沉重的装甲车履带摩擦声戛然而止,炮口也猛地转向了爆炸和枪声传来的方向!庙门外原本步步紧逼的鬼子兵也慌忙寻找掩体,枪口调转,朝着侧后方疯狂射击!
庙内压力骤减!
“天助我也!”张先生眼中精光爆射!虽然不知是哪路援兵,但这是唯一的机会!“柱子!带人!从后墙缺口!立刻!马上!走!”他厉声命令,同时手中的驳壳枪不再节省子弹,“砰!砰!砰!”朝着庙门外人影晃动处连续速射,压制可能追击的敌人。
陈铁柱没有丝毫犹豫!他强忍左臂剧痛,单手猛地将刺刀从步枪上卸下插回腰间,将步枪往背上一甩。“跟我来!”他低吼一声,如同领头冲向生路的头狼,率先扑向昨夜被爆炸震塌的后墙缺口!
许明夏瞬间反应过来,她那清亮的眼眸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快!扶着伤员!抱紧孩子!跟上柱子!”她一边急促地指挥着惊魂未定的人群,一边迅速抓起自己的药箱,毫不犹豫地跟在陈铁柱身后,动作敏捷得不像一个刚刚经历生死惊吓的柔弱女子。路过陈铁柱身边时,她飞快地瞥了一眼他左臂那依然在渗血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痛惜,但此刻无暇他顾。
人群爆发出求生的本能,互相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向那个狭窄的破洞。
庙洞后面,一辆带棚破旧的骡车正在等着接这群逃往锦州方向的难民。
寒风夹杂着雪沫,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在破旧的骡车上。陈铁柱蜷缩在堆满散发着霉味旧棉絮的货堆角落里,厚重的棉帽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如同冰封冻土般沉凝的眼睛。刺骨的寒冷似乎无法穿透他麻木的神经,只有掌心那道被布条草草包裹的伤口和左臂新添的、隐隐作痛的伤口,如同永不熄灭的炭火,不断灼烤着他被仇恨塞满的心。每一次颠簸,都将他带回靠山屯冲天的大火、父亲倒下的身影、母亲和小妹绝望的哭喊,以及昨夜破庙里那烈焰、爆炸与鲜血交织的地狱景象。身边流亡者们压抑的啜泣和恐惧的颤抖,如同隔着一层厚厚的冰壁,无法真正触及他内心的冰封地带。他的全部意志,都凝聚在棉袄内衬紧贴胸口的那块冰冷斧刃碎片上——那是他复仇的起点,也是他与那个被鲜血浸透的过去唯一的联结。
车厢另一角,许明夏裹着一件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打着补丁的破旧军大衣,却依旧遮掩不住她身上那股特有的清雅与坚韧。她紧紧抱着她视若生命的棕色药箱,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脸色苍白,眼睑下是浓重的青影,昨夜的惊魂、奔波与高度紧张耗尽了她的体力。然而,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如同寒夜里的星辰,不时警惕地扫视着车外灰蒙蒙的、被战火蹂躏的旷野和远处萧瑟死寂的村庄。当她的目光无意间掠过蜷缩如沉默铁块的陈铁柱时,那冰封般的沉寂和周身弥漫的、几乎化为实质的伤痛气息,让她心头莫名地一紧。昨夜庙中那如同浴血魔神般挡在所有人面前的背影,与他此刻沉默隐忍如受伤孤狼的姿态,在她心中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那悸动与担忧的涟漪悄然扩大了几分。
“都精神点!锦州城快到了!”赶车的老把式沙哑地吆喝了一声,打破了车厢里令人窒息的沉默。
锦州城那高大而压抑的轮廓终于在风雪中显现。城墙在严寒中沉默矗立,如同蛰伏的巨兽。城门口盘查的士兵缩着脖子,呵出的白气瞬间凝结。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张贴在斑驳城墙上的告示格外刺眼——关东军的太阳旗标志狰狞醒目,下方是通缉令模糊的照片、血淋淋的悬赏金额和“格杀勿论”几个大字,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死亡气息。城门口,几个穿着臃肿灰色警察服、歪戴着大檐帽的伪警察,正粗暴地推搡着几个进城的乡下人,嘴里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几个戴着90式钢盔、穿着土黄色军大衣、抱着上了刺刀步枪的关东军士兵,在简易的沙袋工事后冷冷地注视着一切,眼神如同打量待宰的羔羊。雪地里,几滩暗红色的污迹尚未被新雪完全覆盖,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暴行。
张先生(此时他向众人介绍自己姓周)坐在老把式旁边,旧毡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饱经风霜却异常沉稳的脸庞。他看似随意地抱着双臂,手揣在怀里取暖,但陈铁柱敏锐地注意到,那鼓囊囊的怀兜里,必然藏着那支冰冷的驳壳枪,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城门口的每一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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