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斩断欲望?好啊。”他端着汤走到柳青阳跟前,用勺子撬开对方紧咬的牙关,“但我偏要让你记住味道。”
热汤喂下第三口时,柳青阳的睫毛动了。
他猛地睁开眼,眼白里全是血丝,抬手就打翻了汤碗。
青瓷碎片“哗啦啦”溅了满地,他撑着雪地嘶吼:“我不需要同情!你们以为一碗汤就能……”
话音戛然而止。
他盯着脚边的瓷片——碎片在雪地上拼成个缺角的碗,和记忆里那个永远盛着清水的破碗一模一样。
“妈……”他突然跪下去,指尖颤抖着碰了碰瓷片,“那天你蹲在粥摊前,我哭着要吃肉包子。你说等攒够钱,等过了年,等……”他喉结滚动,“可后来你就再也没起来。我恨吃饭,恨所有等不到头的‘等’……”
雪粒落进他领口里,他却像感觉不到冷似的,抓起两片瓷片往雪里插。
竹筷“咔嚓”折断的声响惊飞了几只麻雀,他红着眼把断筷插进雪地:“从今起,我不修‘绝欲道’了。我要找所有饿着的人,让他们……”他吸了吸鼻子,“让他们好好吃顿饭。”
陆远转身要走,突然眼前发黑。
他扶着灶台晃了晃,后腰被人稳稳托住——是凌霜。
她的手隔着皮衣都带着寒意,却比任何暖炉都实在。
“值得吗?”她声音压得很低,像怕惊了雪。
陆远咧嘴笑,嘴里泛着苦——因为食欲衰减,他现在连自己的笑都尝不出味道。
但他望着雪地里挺直腰板的柳青阳,说:“当然。你看,连仇人都开始想请客了。”
“嗡——”
玄铁锅突然发出清鸣。
陆远转头,就见锅底密密麻麻的刻痕正泛着金光——那是之前食客们留下的名字,此刻像被火烤的糖,软乎乎地融成一片。
系统提示在眼前炸开:
【“滋味通脉”技能解锁】
【可消耗自身食欲,短暂打通他人经络或唤醒深层记忆】
“看!”人群里传来惊呼。
陆远顺着声音望过去,雪地里那截断筷的缝隙中,竟钻出株嫩绿的芽苗。
陈博士举着温度计冲过来,镜片上蒙着白雾:“零下四十度!这是……生命复苏信号?”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陆远却觉得热。
他望着远处白茫茫的雪原,突然听见地底传来细微的“噼啪”声——像极了灶膛里柴火烧裂的动静。
“凌霜。”他扯了扯对方的袖子,“帮我把后厨的红砖搬过来。”
“做什么?”
“搭临时灶台。”陆远望着气象站方向那堆还没清扫的废墟,眼睛亮得像刚点着的火,“总得有人,先给饿肚子的人做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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