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踏着朦胧的夜色,独自来到星辰夜幕湖畔。湖水幽深如墨,倒映着漫天细碎的星光,仿佛另一重宇宙沉入水底。他解开了系在古木下的扁舟,轻身跃上。小舟无桨无舵,却随着他的心意缓缓向湖心漂去,在静谧的水面上划开道道涟漪,如同划开沉睡的法则。
在湖心站定,他抬手于虚空一点,一道流转着淡金光晕的全息光屏悄然展开,悬浮于身前。他没有选择高深的道经秘典,反而调出了一部在坊间流传的通俗小说集。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开始一字一句地诵读:
“未见天地有心,天道无常,生灵受天魔侵扰,苦不堪言……”
他的声音平和而清晰,每一个字音落下,竟都像是一颗无形的石子投入湖中,荡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法则涟漪。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湖面下,那些原本依照自身轨迹缓慢运行的悟道星辰,仿佛被这蕴含着特殊韵律的诵读声唤醒,开始微微震颤,散发出比平日更加明亮柔和的光辉,与墨清的诵读产生了深沉而玄妙的共鸣。
随着诵读的持续,湖心深处,一颗尤为特殊但光芒略显涣散、形态隐约残缺的星辰受到强烈的吸引,缓缓浮出水面。它散发出的气息与墨清周身流转的“纹势”道韵同根同源,却又显得力有未逮。
墨清心念集中,将他那已臻意境的纹势力量缓缓灌注于这颗残缺的星辰之中,试图引导它、补全它。星辰顿时光芒大放,表面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法则纹路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晰、延伸、交织,试图勾勒出圆满的形态。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在与某种无形的束缚抗争。
然而,就在那纹路即将彻底连接贯通的最后一刹那,进展戛然而止。仿佛有一道绝对不可逾越的界限骤然出现,无论墨清如何催动力量,那最后一线残缺终究无法弥补。星辰的光芒渐渐稳定下来,虽比之前完整了许多,却依旧带着一丝永恒的遗憾。
或许,宇宙冥冥中的意识不允许代表“纹之极致”的星辰彻底圆满现世;又或许,这浩瀚宇宙间的一切法则与存在,本就蕴含着“缺憾”的至理,永难十全。
“没想到,你竟真的将这颗‘纹源星’从湖底核心唤出来了。”
一个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下一刻,铭的身影如同分开水幕般,悄无声息地从湖水中跃出,轻若鸿毛地落在墨清的船头,小舟甚至没有一丝摇晃。他目光灼灼,先是看了一眼那颗趋于稳定却依旧残缺的星辰,随后落在墨清身上。
“师父,”墨清对此并不太意外,恭敬道,“这是弟子依据此前所想,拟定的‘引导之法’初型。”他一点,将一份精心整理的文件通过神念传予铭。
铭迅速接收并浏览,眉头先是微微挑起,随即露出一丝哭笑不得的神色:“小说、杂记、随笔?你这‘引导之法’的载体……倒是别致。粗略看来,其中最具价值的,恐怕只有你附于其后的那几篇关于阵法基理与符箓本源构想的随笔。”
“师父,关键并非内容,而是方式。”墨清认真解释道,“这些文字须得大声诵读出来,以其音律引动心神,共鸣星辰,才有效用。为了寻找这些能承载特殊音律与意境的读物,弟子也是费了一番功夫。”
“读出来?”铭将信将疑,但出于对弟子的信任以及对新法的好奇,他依言翻开了墨清那篇关于阵法本质的随笔,照着上面的文字沉声念诵起来:“阵法非为禁锢,实为联系之法,上应星宿,下合地脉,联系诸般阵基,整合散逸之力,化无序为有序……”
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湖面上回荡,起初并无异样,但随着诵读的持续,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湖面之下,接二连三地有悟道星辰受到吸引,泛起各色光华,缓缓从幽深的湖水中升起,环绕在小舟周围,如同忠诚的卫士,静静聆听,散发着纯净而玄奥的道韵。
铭一口气读完,看着周围明显比平时更活跃、更易感应的星辰,眼中闪过惊叹与了然:“竟有如此奇效……以音载道,以文为引,化繁为简,直指本源。效果确实不凡!”
他略作沉思,决断道:“此法于我灵宗、于整个修行界都意义重大,但目前不宜将你置于风口浪尖。我会暂以我的名义公布此法,所有功劳先记在我身上。待你日后修为足够,能够震慑宵小之时,再为你正名,昭告天下此乃汝之功业。”
墨清闻言,心中一动,忽然想起灵宗史书中的记载,脱口问道:“所以,宗门史册中所载,‘铭尊之功,浩瀚星海亦难度量,无人能望其项背’……难道其中诸多旷世之功……”
“嗯,”铭的目光投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无数过往的身影,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难以化开的沉重与怅然,“其中大半,皆出自你那些惊才绝艳的师兄师姐之手。他们当年……就如现在的你一般,提出了诸多开创性的构想。然而,树大招风,灵宗虽强,内部却也并非铁板一块,潜伏的敌谍从未断绝。为护他们周全,免遭嫉恨与毒手,才不得不将功劳归于我身。只可惜……百密一疏,消息终究还是多有走漏,针对他们的刺杀……便再未停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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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声音里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淡然,反而更显哀恸:“我铭座下亲传弟子,明面上有二十四位,享誉寰宇。实则,我亲自指点、倾囊相授者,共有三千四百二十六位。而那三千余名弟子……皆已因各种‘意外’与‘劫难’,死于非命,未能成长起来。”
湖面一时陷入了沉寂,只有星光与水波无声流淌。
墨清能感受到师父平静话语下深藏的痛楚与无奈。他见铭似乎沉入了那些沉重的回忆之中,便不再打扰,只是恭敬地行了一礼,轻声道:“师父,弟子先行告退。我的纹势已稳固在意境,感应到第二元神的天劫将至,需回去早作准备。”
说罢,他转身,一步踏出小舟,身形如一片轻羽,点过湖面,荡开圈圈微澜,身影很快融入了星辰夜幕之下,消失不见。只余下铭独自立于舟头,望着那颗依旧残缺的“纹源星”,久久无言。
青衣墨清的身影出现在洛涛居所之外,此处临近水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潮意与灵植的清芬。他略一整理衣袍,恭敬步入。
“洛师父,”青衣墨清开口,语气带着请示,“弟子欲将古海星移出洞天,置入宇宙空间之中,还请师父助力。”
洛涛抬眸看他,眼中了然,微微一笑:“你是在担心古海星困于洞天之内,法则不全,难以支撑其完成‘世界升级’之劫?”
他不待青衣墨清回答,便宽慰道:“无需多虑。你的洞天,早已自衍法则,近乎真实寰宇。你的古海星置于其中,与在外界宇宙之中晋升,并无二致。你眼下要务,是静心凝神,应对天劫。你这第二元神根植古海本源,所遇必是水劫,威力相较你本尊之劫,会稍逊一筹。安心去渡便是。”
青衣墨清闻言,心中一定,恭敬行礼:“是,师父。弟子明白了。”
数日之后,墨清已将第二元神的根本法宝“一气九元剑”重新淬炼完毕。剑身流光更盛,九道元剑气机勾连,隐隐自成阵势,威能远超以往。
一切准备就绪,他独自登上高耸的历劫祭坛,盘坐于中央。祭坛古老的符文逐一亮起,汇聚四方灵气,辅助他进行最后的突破。
作为古海之灵,其突破所需积蓄的力量远非寻常修行者可比,其中大半时间皆用于为本源“古海星”灌注磅礴能量。
这几日间,已有不少同门闻讯而来,远远观望。修行本是逆天之事,而墨清身负湮灵症仍能踏足此道,堪称逆天者中的逆天者。仅此一点,便无人怀疑他将面临的天劫之威。
未过多久,一股属于灵圣境的独特气息自墨清体内弥漫而出——
天劫,开始了。
刹那间,狂风呼啸,乌云蔽日,沉重的天威压得人喘不过气。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毁灭性的劫雷即将劈落时,劫云却只是翻滚积聚,迟迟未有实质力量降下。整整三个时辰过后,那漫天乌云竟自行缓缓消散。
“天劫……就这样结束了?”青衣墨清蹙眉低语,心中疑窦丛生。
下一刻,异变陡生!
一股无形巨力轰然撞在他身上,将他猛地击飞出去。青衣墨清在空中稳住身形,骤然抬头,只见祭坛之上,不知何时竟凝聚出一个完全由水构成的人形。
那水人周身流转不定,映照出江河奔涌、湖海生波、雨雪纷飞、雾霭朦胧,甚至冰封星辰与古海虚影也隐约其中——仿佛宇宙间一切液态的存在,皆为其化身,它便是水之法则本身。
“墨清,吾代天道意识,与汝一战。”水人发出空洞而恢弘的声音,抬手间,一柄与墨清手中的“一气剑”别无二致的战剑凝聚而成,“汝胜,吾身化为汝之资粮;吾胜,天道赐吾汝之形神。”
远处,洛涛脸色骤变:“坏了,是‘半身劫’!竟还孕育出如此清晰的自我意识!”
灵宗古籍记载,历经半身劫者有三万余人,而成功渡过的,唯有帝翎一人。洛涛万万没想到,墨清的水劫竟会演化成这传说中的劫难,且第一次出现便是如此恐怖的形态。
青衣墨清闻言,眼中战意升腾,一气剑铿然出鞘,九把元剑如孔雀开屏般悬浮身后,剑尖微颤,吞吐着凛冽寒芒。
“想要我的命,还想继承我的一切?”他冷笑一声,剑指水人,“那便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青衣墨清静立历劫祭坛,面对那由万水精粹凝聚、代天行罚的水之化身,眸中波澜不惊。他并未急于强攻,而是剑指轻抬,一道灵符倏然射出。
“镇。”
灵符并非击向水人,而是没入脚下祭坛。霎时间,祭坛光芒大放,无数符文锁链虚影冲天而起,并未束缚目标,却悄然搅乱了周遭天地灵气的自然运转——尤其水灵之气,自有序跌入混沌,无声削弱着水人调用天地之力的根基。
水人动作微微一滞,似乎对这非直接攻击的干扰生出刹那困惑。就在这电光石火间,墨清动了。
他手中一气剑并未斩出,而是以剑为笔,于身前虚空疾书——并非绘符,乃是布阵!剑锋过处,湛蓝水痕凝而不散,竟是以自身精纯无比的古海水元,顷刻构筑出一座微小却极尽繁复的“逆流寒渊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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