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内,落座的宾客们低声交谈。
俞扬和秦陆在最后一排的长椅上坐下,正对着圣坛,光从顶窗倾泻而下,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层柔和的光晕。
距离婚礼开始还有五分钟。
俞扬侧头静静注视着爱人,那张被他精心描摹过无数次的脸,很可能每一寸都裹着精心伪装的壳。
心脏像是被风筝线勒住,每搏动一次,疼得俞扬呼吸都发颤。
他太矛盾了。既盼望真相水落石出,又怕石出那刻,连最后一丝自欺欺人的念想都碎掉。
“怎么了?”秦陆感受到他的视线,转头看他,眼神温柔。
视线转向圣坛,俞扬轻声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此时此刻很幸福。”
他说的是实话。
尽管心中充满未知的恐惧和痛苦,但能够和所爱之人并肩而坐,在神圣的地点神圣的时刻,见证好友迈向幸福的殿堂,依旧令人无比神往。
“我也是,”秦陆终于握紧俞扬的手,两个人的手都有些凉,却在相触的瞬间回温,“我也很幸福。”
俞扬手指微颤,却没再舍得挣脱。
温暖,难以割舍。
圣坛正上方悬挂一架巨型摆钟,钟摆每一次晃动,都像重锤一下下砸在俞扬的胸口。
时间流逝,以秒计算。
俞扬喉咙堵的发慌,仍忍不住开口:“谢咎,我能相信你吗?”
秦陆捏了捏他的掌心:“当然,我对你毫无保留。”
话音刚落,巨大的钟声响起,不疾不徐,厚重绵长。
一声、两声、三声……
俞扬心脏骤缩,死死盯着侧门,那里有他迫切想见的人。
秦陆心怀雀跃,他无比期待替身的出现,那是由他自己审核通过的男人,外形与自己如出一辙,加上精心打磨的脸,足够以假乱真。
他兴奋的想,再过几秒钟,俞扬就会彻底打消疑心,再度毫无芥蒂地投入他的怀抱。
七声、八声、九声……
十声过后,管风琴乐声再起,婚礼正式开始。
神父缓缓走向圣坛,立于圣坛前正中央,身后是巨大的十字架。
新郎刘晨从打开的侧门走出,站在神父的左侧,满脸期待的目视新娘即将登场的方向。
接着,伴郎“秦陆”从同一扇门走出,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俞扬呼吸近乎停摆,巨大的痛苦砸向他,心脏瞬间碎成齑粉。
几乎是一瞬间,他便确认,台上站着的是个赝品。
曾经无数次的默默注视,足以令他从千万人中一眼认出秦陆。
无需靠面容身形气质的辨认,而是一种更为深层次的发乎本能的认知,是一道深埋于内在精神上的枷锁。
就像蜜蜂记得每朵花的味道,候鸟记得迁徙的航向,俞扬或许比秦陆自己都了解他所存在的每一个维度。
所以,纵使伴郎模仿的九分相似,输就输在走路的姿态略微僵硬,少了那种独特的游刃有余的松弛感、就连微笑的弧度也刻板的像是故意训练过、尤其是那双眼睛,失去了那抹摄人的神采。
刻骨铭心的爱,永远无法被模仿。
意料之外的,得知真相的俞扬并未崩溃,或许哀莫大于心死,此刻他真的很想笑。
笑秦陆天真,低估了他的爱意。
笑自己无能,爱上了一个谎言。
多可笑啊,他能一眼认出假扮秦陆的赝品,却无法辨别秦陆假扮的赝品。
多残忍啊,他深爱的谢咎,自以为是的爱人,原来自始至终根本就……不存在。
一阵心痛袭来。
他绝望的想,自己上辈子一定罪大恶极,这辈子的债才怎么还都还不完。
俞扬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旁的“谢咎”,对方正专注望向伴郎的方向,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微笑。
笑什么呢?
得意谎言可以继续维持下去吗?
破天荒的,俞扬头一次心生恨意。
明明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走,秦陆偏偏选择了最令他最难堪难过的那一条。
这不是爱,这是卑劣的占有。
一想到这三个月来自己像个马戏团小丑那样被秦陆披着谢咎的皮耍的团团转,俞扬就难以忍受。
恨意之余,他更加难过。
属于他的那个无比契合的爱人,竟在他人最幸福的时刻,以一种极端残忍的方式,宣布了肉·体与灵魂的双重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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