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坐在轮椅上,海风掀起她的衣角。她静静注视着被按跪在渔船甲板上的赵旻浩,对方浑浊的眼球里倒映着渔火,像两簇将熄的鬼火。
"我最后悔的,是没在你父亲死后第一时间把你关起来。"赵旻浩的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在海风中嘶哑作响。
他脸上还带着连日逃亡的油污,昂贵的西装早已皱得像抹布。
浓重的鱼腥味让小安蹙起眉头。
这座偏僻的渔村是偷渡客的天堂,也是林哲布网的最后节点。她轻敲轮椅扶手,金属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
"这么说,我倒是要感谢你的疏忽。"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轻得几乎被浪声淹没,"动手吧。"
赵旻浩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捆缚的绳索深深勒进他曾经精心保养的手腕:"你们不能这样!我是国家一级研究员!我的知识价值连城——"
"砰!"
枪声惊起一群海鸥。子弹精准地穿过他的眉心,将那些未出口的狡辩永远封存在颅骨里。小安看着那具缓缓倒下的躯体,轻轻眨了眨眼。
原来所谓的天才,死时也不过是滩令人作呕的肉块。
"收拾干净。"她转动轮椅,不再看那片蔓延的血泊。
月光下,她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道永远抹不去的伤痕。
远处灯塔的光扫过海面,照亮了返程的快艇。林哲站在甲板上等她,手里拿着条毛毯。当引擎声响起时,小安最后望了眼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海。
有些仇恨,终究要用血来洗清。而现在,她终于可以安心睡个好觉了。
......
庭院里的阳光正好,大卡和家虎在草坪上追逐打闹,扬起细碎的金色草屑。小安斜倚在藤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处的藤条纹路。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让她微微蹙眉。
"您好,安代表,"电话那头传来中年男子沉稳的声音,"我是白允熙的父亲白东贤。"
"白会长......您好,"小安的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后背不自觉地挺直,牵动了尚未痊愈的伤口。
她抿着唇,等待对方的下文。
柳助理听到"白会长"三个字时,修剪花枝的手微微一顿。那个捅出篓子的姑娘,如今只能靠父亲出面收拾残局。若不及早表态,等文家的风波平息,白家就上不了L&A这艘船了。
"本该亲自登门致歉的,"白东贤的语气恭敬中带着谨慎,"考虑到您的伤势,才拖到现在致电。"听筒里传来纸张翻动的声响,"允熙对她做的事也格外愧疚......"
两只狗不知何时停止了玩闹,温顺地趴在小安脚边。阳光透过梧桐叶的间隙,在她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挂断电话后,她望着远处出神,指尖轻轻敲击着藤椅扶手。
"下次他再打来,"小安突然开口,"你来处理就行,"声音里带着罕见的疲惫。
柳助理默默点头。
庭院里的木槿花被风吹落,一片淡紫色的花瓣打着旋儿飘到她膝头。小安无意识地用指甲掐着花瓣边缘,直到汁液染红了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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