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叔一家是闻冬序家十几年的老邻居了,胡叔因为是个罗锅没少挨人欺负,闻冬序和宋锐刚搬来那年,年轻气盛的宋锐赶跑了上门催债打人搞破坏的人,还帮着胡叔修好了漏雨的屋子,从那之后两家人的关系就开始变好。
闻冬序可以说是在胡叔和胡婶身边长大的。
宋锐工作相当忙,不仅连班还昼夜颠倒。那些年姥爷刚被查出脑血栓,宋锐像个陀螺一样,片刻都不停,根本顾不上闻冬序。闻冬序很多时候都是在胡叔家吃饭睡觉,他很多衣服都是胡婶给做的。
胡婶做饭很好吃,人也好,家里总是干净整洁,小院种着蔬菜,养着鸡鸭,有时还出去打零工补贴家用。但胡婶身体不好,一直在吃药,好不容易还清了他们儿子欠下的外债,胡婶也病倒了。
闻冬序总是挤时间去看胡婶,但胡婶知道他很忙,不让他经常去,说自己很快就会出院,出院了给他做好吃的。
说好了做好吃的呢,都下病危通知了。
闻冬序咬着牙,他感觉自己牙在打颤,室外的低气温冻得他整个人都是麻的,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浮现过去的回忆,走马灯一样播放了一路。
一路狂奔到医院,转院的救护车正停在院门口,宋锐只穿着件白大褂,正抱着胳膊在雪地里打电话,表情冷淡但语气热络:“那麻烦您了赵主任,帮了大忙了。”
闻冬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等开口就听见宋锐已经下达命令,“转去省医院,现在就走,你也跟着去,你胡叔一个人不行。”
宋锐把手里的袋子递给闻冬序,“病例和片子,你经管好了,有什么事及时告诉我,我明天下班过去。”
几个人推着担架床出来,娴熟地把人抬到救护车上。胡叔看见闻冬序就过来握着他的手,苍老的脸上写满惊慌和无助,眼底都是血丝。
“没事,胡叔,我跟你一起去。”闻冬序用力攥了攥胡叔的手,胡叔手指关节异常粗大,手上是层层叠加的厚茧,这会抖个不停,闻冬序一阵心疼。
闻冬序上车前,宋锐塞给他一张银行卡,闻冬序知道这里面是宋锐这些年所有的积蓄。
他看着宋锐,但宋锐什么也没说,只是抬抬下巴,给他一个“去吧”的表情。
“放心吧。”闻冬序说,他把卡塞进兜,“你快回吧,穿太少了。”
宋锐点点头,转身进了医院。
救护车开出市区的时候,闻冬序才感觉自己换稍微缓了过来,他手心已经出了层冰冷的汗,狂跳的心也回落原位。
胡婶还昏迷着,胡叔缩在座位上,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念念叨叨。
闻冬序看着瘦小佝偻的胡叔,想起小时候胡同里的孩子总是成群结队地学着胡叔的样子走路,朝胡叔扔石头,吐口水。胡叔从来都不计较,佝偻着身子一声不吭,走路都贴着墙根走。
幼时的闻冬序人小脾气大,一次路过看见有人欺负胡叔,直接冲上去一脚踹翻那个比他高了一个头的少年,把人家按在地上揍。
但闻冬序那时像根营养不良的豆芽菜,光有气势没实力,互殴没占到什么便宜,把对面的鼻血打出来,他自己脸上也挂了彩。
“下次再打平手就别进家门,丢我的人。”宋锐给闻冬序上药,娴熟迅速,
闻冬序脸上气鼓鼓的,一声疼都没喊。
包好了纱布,宋锐拍拍儿子后脑勺,“以后给你加餐,好让你快点长高。”
被对方家长找到家里的时候,宋锐把闻冬序护在身后,一幅“你要是敢动我儿子我就跟你同归于尽”的气场,对方本就理亏,骂又骂不赢,打又不敢打,最后偃旗息鼓灰溜溜走了。
自那之后宋锐娘俩一战成名,连带着胡叔两口子都成为整个胡同谁也不敢惹的存在。
每年冬天胡婶都会给闻冬序做新棉裤,软乎又厚实,比买的还好穿。宋锐感激得不行,因为闻冬序年年身高长,衣服只能往大了买,不然就得一年一换,每年有合身又保暖的新棉裤直接解决宋锐的一大难题。
闻冬序摸摸身上的毛衣,针脚细密,这件毛衣是胡婶住院前织的,他今年身高长得最快,去年的毛衣袖子已经短了。
胡婶对于闻冬序来说,更像是妈妈。宋锐缺失的那部分陪伴,都是胡婶给他的。
闻冬序握着胡婶的手,她的手很凉。这双手以后大概再也不能给他做棉裤织毛衣了,也不会在雷雨夜里,拍着他的背告诉他不要怕了。
他闭上眼睛。
我不再害怕打雷的夜晚了,也能给家里干活了,我不要衣服裤子,你能不能好起来。
我发过誓想给你们更好的生活,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窗外黑沉沉的。
今晚没有月亮和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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