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柳叶上凝成水晶般的珠子,林砚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目送白望月的身影消失在黑山的晨雾中。少年临走前将额间的月牙痕凝作枚玉佩,塞进林砚手心:“这能让你感应到我的位置,遇到危险就捏碎它。”
石蛋已带着三个身强力壮的村民往邻村去了,临行前背着那本《清心诀》,腰里别着把磨得锃亮的砍刀,活脱脱个小大人模样。春燕正在祠堂里教妇女们缝制装艾草的香囊,祠堂的供桌上摆着林砚连夜画好的百张护身符,黄纸朱砂在晨光中泛着肃然的光泽。
“后山的镇魂阵我再加了三层符纸。”林砚走进祠堂时,春燕正将最后一根丝线穿过香囊,“张屠户说要把他家的水缸都搬到村口,装满雄黄酒,你看管用吗?”
“管用。”林砚拿起个绣着桃木剑图案的香囊,指尖拂过细密的针脚,“雄黄酒能破阴气,只是辛苦你了。”
春燕笑着摇头,鬓角的碎发沾着艾草的青气:“蒲三叔带男人们在挖护城河呢,说要引山泉水围着村子绕三圈,这法子还是你上次对付影狼时想出来的。”她忽然压低声音,“刘婆婆说昨夜看到西边的天空泛着红光,像是有无数影子在飞。”
林砚心头一沉。他走到祠堂门口,望向黑山顶的方向,那里的云层比往日更厚,隐隐透着种不祥的暗红。“我去趟县城,找赵捕头借些官差帮忙。”他将白望月留下的玉佩塞进春燕手心,“若有异动,立刻捏碎它。”
县城的街道比往日萧条了许多,商铺的门板大多只开半扇,药铺前却排着长队,百姓们争相购买艾草、雄黄,脸上都带着惶惶不安。赵捕头正在衙门前操练捕快,见到林砚,黝黑的脸上挤出抹苦笑:“县太爷今早收到公文,说邻县已被黑影吞噬,连城墙都化作了黑泥。”
“黑影?”林砚追问。
“据逃出来的人说,是团无边无际的影子,所过之处连石头都被啃成粉末。”赵捕头擦着额头的汗,“我已让兄弟们在城门口布了三道防线,只是这邪物无形无质,实在不知该如何抵挡。”
林砚想起鸦青留下的警告,从怀里掏出张绘制影煞的符纸:“这是‘影煞’,能用阳气克制。请捕头组织百姓收集铜镜,越多越好,正午的阳光能通过镜面折射,暂时逼退它。”
正说着,街尾突然传来惊呼。只见个穿粗布衫的汉子疯疯癫癫地跑来,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嘴里大喊:“影子!我的影子不见了!”他的脚下果然空空如也,阳光照在青石板上,唯独缺了片该有的暗影。
“是影煞的先锋!”林砚迅速掏出张护身符,往汉子眉心按去。符纸刚触到皮肤就“腾”地燃起绿火,汉子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竟像融化的蜡般瘫软下去,最终化作滩黑泥,只留下件空荡荡的衣衫。
赵捕头脸色煞白,拔刀的手都在发抖:“这……这就是影煞?”
“只是被影煞吞噬的魂魄所化的‘影奴’。”林砚望着那滩不断蠕动的黑泥,“真正的影煞还在黑山顶,这是在试探我们的防御。”他突然想起什么,“捕头,县城的军械库有没有铜镜?越大越好!”
军械库的角落里堆着十几面蒙尘的铜镜,都是前几任县太爷搜刮的古董,最大的那面足有圆桌大小,镜面雕刻着繁复的龙凤纹。林砚让捕快们将铜镜搬到城墙上去,按照八卦方位摆放,镜面都对准黑山顶的方向。
“正午阳光最盛时,这些镜子能形成光网。”他用朱砂在镜面上画出聚阳符,“只是需要有人守着,一旦镜面被影奴污染,立刻用雄黄酒擦拭。”
赵捕头拍着胸脯应下:“我亲自带人守着!林小哥放心,只要有我在,绝不让邪物进城!”
返回柳泉村的路上,林砚特意绕到落霞镇。红芍正在镇口的石碑前刻字,石碑上已整整齐齐刻着十八个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画着朵小小的醒神花。“我让镇上的人都搬到山神庙去了。”她递给林砚个布包,里面是用醒神花提炼的精油,“涂在眼睛上能看到影煞的真身,忘川婆婆托路过的药农捎来的。”
林砚接过布包,指尖触到油布下坚硬的物件,打开一看,竟是面巴掌大的青铜镜,镜背刻着“镇魂”二字。“这是……”
“是上次那个花店老板留下的,我总觉得有用就收起来了。”红芍的脸颊泛起红晕,“石蛋说你们要对付大妖怪,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比什么都有用。”林砚将青铜镜贴身收好,“若落霞镇有危险,就去柳泉村汇合,我们的护城河能挡住影煞。”
回到柳泉村时,已是黄昏。村口的护城河已挖好,山泉水顺着渠道潺潺流淌,泛着雄黄的金黄。蒲三叔正指挥着村民往水里撒糯米,白花花的米粒在夕阳下像碎银子般闪烁。
“春燕在祠堂后面的地窖呢。”老人用烟杆指着西边的院子,“说要把孩子们都藏在那里,还搬了二十坛桃花酒进去,说是你最爱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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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窖里弥漫着酒香与艾草混合的气息,十几个孩童正围着春燕听她讲驱邪的故事。看到林砚进来,孩子们都欢呼起来,最小的那个抱着林砚的腿,举着张画满符咒的黄纸:“林大哥,我画的符能打妖怪吗?”
林砚笑着点头,将醒神花精油涂在孩子们的眼皮上:“涂上这个,就能看到妖怪的弱点了。”他注意到墙角堆着堆青石,每个石头上都刻着个“阳”字,“这是?”
“刘婆婆说用阳年阳月生的人刻的石头,能镇住阴邪。”春燕递给他块温热的石头,“村里符合条件的只有七个老人,他们说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护着孩子们。”
夜色渐浓时,白望月的玉佩突然发烫。林砚捏着玉佩走到院子里,月光下,玉佩竟浮现出淡淡的虚影——白望月正站在望月崖的瀑布前,身边躺着个穿黑袍的女子,看身形像是墨影,瀑布的水流泛着诡异的黑色。
“出事了!”林砚心头一紧,刚想捏碎玉佩,玉佩却突然裂开,虚影瞬间消散。春燕拿着件连夜缝制的披风跑出来,披风上绣着无数个小小的月牙痕:“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快马加鞭往黑山赶,赶到望月崖时,瀑布的水流已变成浓稠的黑浆,散发着刺鼻的腥气。忘川婆婆的山洞外散落着折断的药锄,几株珍贵的回魂草被踩得稀烂,地上的血迹蜿蜒着伸向洞深处。
“忘川婆婆!”林砚冲进洞时,只见老妪倒在炼丹炉旁,胸口插着根黑色的羽毛,正是鸦青常用的法器。白望月跪在地上,用灵力护住墨影的心脉,少女的黑袍已被鲜血浸透,额间的黑气正不断蔓延。
“是鸦青……”忘川婆婆的声音气若游丝,枯瘦的手指指向洞壁,“她被影煞控制了……带走了……还魂丹……”
墨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血沫里混着黑色的丝絮:“她在黑山顶的溶洞……布了万魂阵……用还魂丹当引子……”她抓住林砚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影煞的核心……是姥姥的影子……只有用还魂丹……才能让它显形……”
白望月的脸色比纸还白,指尖的白光忽明忽暗:“我来的时候,她们正抢夺还魂丹,墨影为了护着丹药,被鸦青打中了心口……”
林砚掏出红芍给的青铜镜,镜面照向墨影胸口的伤口,黑气遇到镜光竟退缩了几分。“春燕,用回魂草!”他大喊着,将灵力注入铜镜,镜光骤然变强,笼罩住整个山洞。
忘川婆婆突然坐起身,从怀里掏出个晶莹的玉瓶,里面装着半瓶金色的液体:“这是……我炼的……朝阳露……能暂时压住……影煞的邪气……”她将玉瓶塞进春燕手里,身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最终化作株开满白色小花的植物,花瓣上还沾着晶莹的露珠。
“婆婆!”墨影哭喊着想去触摸,却被白望月拦住。少年的眼眶通红,声音沙哑:“她是以自身精元为代价,给我们留了条生路。”
洞外突然传来狼嗥,无数双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亮起,正是影狼。林砚将铜镜塞给白望月:“带着墨影去柳泉村,用朝阳露护住她的心脉!”他拔出桃木剑,剑身上的青光在镜光中愈发炽烈,“我去引开它们!”
春燕突然抱住他的腰,将块温热的石头塞进他手心:“这是刘婆婆刻的阳石,你带着。”她踮起脚尖在他额头印下轻轻一吻,“我在护城河等你,带着还魂丹回来。”
林砚点头,转身冲出山洞。桃木剑的青光劈开夜色,将影狼引向黑山另一侧的悬崖。他知道,必须尽快赶到黑山顶,阻止鸦青启动万魂阵。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满山影狼的黑影交织在一起,却始终挺直如剑。怀中的青铜镜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他的决心。
与此同时,柳泉村的护城河边,蒲三叔正指挥着村民往水里倒最后一桶雄黄酒。春燕站在祠堂门口,望着黑山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白望月留下的玉佩。远处的天空已泛起诡异的暗红,影煞的气息越来越近,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如墨。
石蛋带着邻村的百姓终于赶到了,少年的草鞋磨破了底,脚底板渗着血,却依旧挺直腰杆:“林大哥说的没错,西边的村子真的被黑影吞了,我们来得正好!”
红芍也带着落霞镇的人来了,每个人手里都举着面铜镜,镜面对准黑山顶,像是无数个小小的太阳。
夜风吹过柳泉村,带来黑山深处的狼嗥与鸦鸣。春燕将醒神花精油涂在眼睛上,望向黑山顶的方向,那里的暗红中,隐约有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攀爬,剑光如青虹,劈开层层黑雾。
她知道,林砚来了。
属于他们的战斗,即将开始。而这一次,他们将用勇气与信念,守护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灵,迎接黎明的曙光。
护城河的水面泛起粼粼波光,倒映着无数张坚定的脸庞。每个人的心中都燃着团火,那是希望的火焰,是守护家园的决心,足以照亮最深的黑暗。
影煞的嘶吼声在黑山顶响起,震得大地微微颤抖。但柳泉村的百姓没有退缩,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举起铜镜,等待着最终的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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