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通道里的磷火忽明忽暗,映得碎石堆上的影子歪歪扭扭,像趴在地上的鬼怪。林砚半蹲在碎石前,掌心的红光凝得比之前更实,像块烧红的烙铁,按在大块碎石上时,能听到“滋啦”的融化声,石屑变成灰白色的粉末,顺着指缝往下漏。
“歇会儿吧,你胳膊都在抖了。”即墨递过来半瓶水,瓶盖没拧紧,晃出的水珠滴在林砚手背上,凉得他打了个激灵。她蹲下来,用袖子擦了擦他额角的汗——克隆体的体温本就偏高,加上一直用聚灵之力融石头,他的刘海早就被汗浸透,贴在额头上,“暗符刚才又烫了一下,别硬撑。”
林砚接过水,仰头灌了两口,水流顺着下巴往下滴,打湿了衣领。“没事。”他把水瓶递回去,掌心的红光又亮了点,对着下一块碎石按去,“再融三块就能通到出口了,现在歇,之前的力就白费了。”他说话时没回头,却能感觉到即墨还在盯着他的胳膊,忍不住补充,“真没事,现在能控制聚灵之力了,不会像之前那样乱耗。”
梁高强坐在旁边的碎石堆上,桃木剑斜靠在腿边,剑刃的金光比之前淡了不少。他揉了揉发酸的肩膀,胸口的绷带又渗了点血,却没吭声——刚才帮着撬碎石时,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怕说出来让大家分心。“胡婉,银线再探探前面的情况?”他对着通道深处喊,“别挖到空心的地方,万一塌了更麻烦。”
胡婉的银线从指尖飘出去,像条细蛇似的钻进碎石缝里,过了几秒才慢慢缩回来,银线末端沾着点湿润的泥土,还带着股腥气。“前面三米就是出口!”她的声音里透着点兴奋,银线在手里绕了圈,“就是出口外面的阴气很重,比地宫里面还浓,像是……有东西在外面守着。”
“是聊斋之主的困魂网。”林砚突然开口,掌心的红光顿了顿,眼神沉了下去,“我能感觉到,阴气里缠着黑丝,织成了网,就等着我们出去钻。”他之前在克隆体里感知到的陌生触感,现在终于有了答案——不是地宫的阴气,是困魂网的黑丝,早就顺着碎石缝渗了进来,只是之前没在意。
即墨的药杵在手里握得更紧,指节泛白:“那我们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困在地宫里,空气越来越少了。”她抬头看了眼通道顶部,有细小的石屑还在往下掉,刚才的震动让顶部变得很不稳定,“再等下去,地宫可能会塌。”
林砚站起身,活动了下发酸的胳膊,掌心的红光又亮了起来:“只能硬闯。”他走到胡婉身边,红光对着银线晃了晃,银线瞬间被染成淡红色,“我用聚灵之力裹住你的银线,你探出去把困魂网的网眼撑大,我们趁机出去。梁哥,你用桃木剑在前边开路,即墨帮我盯着暗符——一旦黑丝靠近,就用药粉挡。”
四人分工好,胡婉深吸一口气,银线带着淡红色的红光,慢慢往出口方向探去。刚碰到出口的阴气,银线就剧烈震动起来,胡婉的手也跟着抖:“摸到困魂网了!黑丝在缠银线!”她咬着牙,灵力往银线里渡,“撑不开!网眼太密了!”
林砚赶紧走过去,掌心的红光对着银线末端按去,红光瞬间暴涨,把缠在银线上的黑丝都烧得冒白烟。“再撑!”他的声音带着点急,聚灵之力往银线里渡得更急,“我能融掉黑丝,你趁机把网眼撑大!”
银线突然绷直,带着红光往网眼里钻,黑丝被红光融掉大半,网眼终于撑到能容一个人进出的大小。“成了!快出去!”胡婉大喊着,银线还在撑着网眼,手却开始发抖,显然快撑不住了。
梁高强率先冲出去,桃木剑对着周围的黑丝挥去,金光闪过,黑丝被劈成两半,却很快又缠了上来。“别恋战!往空地跑!”他对着后面喊,看到林砚扶着即墨出来,赶紧往旁边挡了挡,挡住扑过来的黑丝。
林砚刚踏出出口,就觉得脚踝一紧,低头看时,困魂网的黑丝已经缠上了他的裤脚,正往皮肤里钻。“即墨!药粉!”他大喊着,掌心的红光对着脚踝按去,黑丝瞬间被融掉,可更多的黑丝从周围的草丛里钻出来,像潮水似的往他这边涌——显然,聊斋之主早就算好了,困魂网的目标就是他。
“往东边跑!那边的阴气淡点!”即墨用药杵往黑丝上撒药粉,药粉冒起白烟,黑丝暂时被挡住,“林砚,你别停!暗符又开始烫了!黑丝在往暗符里钻!”
林砚低头看了眼胳膊上的暗符,印记比之前深了点,还在微微发烫,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爬。他不敢再犹豫,拉起即墨的手,往东边的空地跑,梁高强和胡婉跟在后面,桃木剑和银线轮流挡着黑丝。
跑了大概十分钟,周围的阴气终于淡了点,困魂网的黑丝也没再追过来。四人停下来喘气,林砚扶着棵枯树,弯腰咳嗽,克隆体的体力消耗比想象中还大,刚才硬闯困魂网时,又耗了不少聚灵之力,现在胸口还在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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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梁高强突然开口,桃木剑对着周围的草丛挥去,金光闪过,草丛里窜出缕黑丝,很快又消失了,“聊斋之主的困魂网不可能这么容易破,他肯定是故意放我们出来,想把我们引到别的陷阱里。”
胡婉的银线往周围探了探,回来时银线末端沾着点暗红色的液体,像血又像别的东西。“这边的草叶上有黑丝!”她的声音发颤,银线在手里绕了圈,“不是困魂网的黑丝,是……地脉里渗出来的,和通界门的阴气一样!”
林砚蹲下来,手指碰了碰草叶上的黑丝,刚碰到就被烫了下,指尖留下个小小的黑印。“是地脉渗丝。”他的脸色沉了下去,之前在通界门石室里见过这种黑丝,是聊斋之主用来污染地脉的,“他把地脉污染了,黑丝顺着地脉渗到周围,只要我们踩在地上,黑丝就会跟着过来。”
即墨的药杵往地上砸了砸,药粉撒在黑丝上,黑丝瞬间冒起白烟,却没消失,反而往药粉里钻,把药粉都染黑了。“药粉没用!”她的声音带着急,“黑丝被地脉的阴气裹着,比困魂网的黑丝更凶,能融掉我们的灵力!”
林砚站起身,掌心的红光对着地面晃了晃,红光扫过的地方,黑丝都被融掉,却很快又有新的黑丝从土里钻出来。“我们得找到地脉的节点,把黑丝的源头堵住。”他的眼神扫过周围的地形,看到不远处有个土坡,土坡上的草长得比周围茂盛,却透着股诡异的黑色,“地脉节点应该在那个土坡下面,黑丝都是从那边渗出来的。”
四人往土坡走,脚下的黑丝越来越多,像藤蔓似的往裤腿上缠,林砚只能用红光时不时融掉,却还是有漏网的黑丝,悄悄粘在他的脚踝上,往皮肤里钻——他没注意到,这些黑丝和通界碎片渗出的黑丝不一样,带着股熟悉的气息,和暗符里的阴气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林砚指着土坡下的一个小洞,洞口渗着浓得化不开的阴气,黑丝就是从洞里钻出来的。他刚要靠近,就听到洞里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啃土,“里面有东西!是聊斋之主的傀儡!”
话音刚落,洞里就钻出个浑身裹着黑丝的傀儡,身高两米多,是用枯骨和泥土做的,眼睛里嵌着两颗黑色的珠子,像通界碎片的碎片,对着林砚扑过来。“小心!傀儡的力气很大!”梁高强大喊着,桃木剑对着傀儡的胳膊刺去,金光闪过,傀儡的胳膊却没断,反而用另一只手对着梁高强的胸口抓去。
林砚的鬼兵突然从掌心凝出,小剑带着红光,对着傀儡的眼睛刺去。“叮”的一声,傀儡眼睛里的黑珠子碎了,傀儡瞬间僵在原地,身上的黑丝也开始散。“黑珠子是傀儡的核心!”林砚大喊着,鬼兵对着另一个黑珠子刺去,傀儡彻底散成了泥土和枯骨,黑丝也跟着消失了。
即墨松了口气,刚要说话,就看到林砚突然捂住胳膊,脸色变得惨白:“你怎么了?暗符又烫了?”她赶紧跑过去,看到林砚胳膊上的暗符已经变成了深黑色,还在往周围扩散,“黑丝钻进去了!是刚才的傀儡!”
林砚能感觉到,暗符里的阴气突然暴涨,之前被净化的黑丝又活了过来,顺着血管往心脏方向爬。“是聊斋之主的计……”他的声音沙哑,掌心的红光对着暗符按去,却没起到作用,反而被阴气弹了回来,“傀儡里的黑珠子……是用通界碎片做的,能激活暗符……”
梁高强和胡婉也跑过来,梁高强大喊着用桃木剑对着暗符晃了晃,金光闪过,暗符的扩散速度慢了点,却没停下来。“怎么办?药粉和金光都没用!”胡婉的声音带着哭腔,银线对着暗符晃了晃,却不敢靠近,怕被阴气融掉。
林砚咬着牙,集中所有聚灵之力,往暗符里渡去。红光和暗符的阴气撞在一起,发出“滋啦”的声响,林砚的胳膊剧烈颤抖起来,疼得他额角冒满冷汗。“别管我……”他对着即墨说,“先把地脉节点堵了,不然更多的黑丝会渗出来,污染整个东郊……”
“不行!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即墨抓住他的手,灵力往他身体里渡,想帮他压制阴气,“我们一起想办法,你忘了?我们是搭档!”
林砚看着她通红的眼睛,心里一暖,却还是摇了摇头:“暗符里的阴气和地脉连在一起了,不堵节点,永远压制不住。”他突然笑了,掌心的红光突然暴涨,把暗符的阴气暂时逼了回去,“我能撑十分钟,你们快用石头把洞口堵了,记得用桃木剑的金光裹住石头,别让黑丝渗出来。”
三人没再犹豫,梁高强和胡婉赶紧搬石头,即墨帮着把石头堆在洞口,用桃木剑的金光裹住。林砚靠在土坡上,集中所有精力压制暗符,能感觉到阴气还在往心脏方向爬,却比之前慢了点——克隆体的聚灵之力比他想象中更强,竟然能暂时和阴气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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