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城墙的火把在夜风里摇曳,映得四城角的地脉石泛着淡金光。即墨蹲在中央城楼的箭楼里,指尖划过聚灵仪的屏幕,额角的汗滴在玻璃上,晕开一小片水雾。屏幕上四条能量曲线歪歪扭扭,最下面的西门曲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旁边的数值跳成了“60%”。“陈铭!西门的聚灵线是不是松了?”她喊着,伸手将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腹沾着的符墨蹭到了脸颊上。
陈铭趴在仪器柜后,手里攥着根缠着绝缘布的电线,正往聚灵仪的接口上怼:“没松!是地脉石能量跟不上!西门那块本来就是次品!”他抬头往城外看,漆黑的乱葬岗方向突然腾起漫天尘土,震耳的嘶吼声顺着风飘过来,像有成百上千只野兽在狂奔。“来了!”陈铭的声音发颤,手里的电线“啪”地插错接口,聚灵仪屏幕闪了下,西门的数值直接掉到“55%”。
南门城墙上,梁高强将桃木剑横在胸前,虎口的旧伤又裂开了。他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再握剑,木柄上的裂痕硌得生疼。城墙下的尘土里,百余只晶怪正往城门冲,最前面的那只格外扎眼——比普通晶甲兽高半头,背上长着两对紫晶翅,翅尖泛着寒光,跑起来时翅膀扇动,带起阵阵淡紫晶雾。“是晶翅妖!”梁高强吼了一声,挥剑劈向飘过来的晶雾,“胡婉!帮我拽住它左翅!这孙子翅膀扇得晶雾太浓!”
胡婉蹲在城墙垛口后,手里攥着把聚灵草籽,后背的绷带刚换过,还没干透。她听见梁高强的喊声,立刻掏出火折子点燃草籽,藤蔓顺着城墙往下爬,像绿色的蛇一样缠向晶翅妖的左翅。“缠上了!”胡婉咬牙拽着藤蔓根部,手臂因用力而发抖,“你快动手!这藤蔓撑不了多久!”可话音刚落,晶翅妖突然转头,喷了一口浓紫晶雾,藤蔓瞬间被烧得“滋滋”冒烟,绿色的叶子卷成了焦团,眼看就要断。
“操!这孙子还会喷毒雾!”梁高强骂了句,猛地跳下城墙,桃木剑直劈晶翅妖的翅根——那里的晶甲最薄。晶翅妖扇动右翅,一股劲风将梁高强掀出去半尺,他摔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晶爪的扑击,桃木剑却趁机划开了翅根的晶甲,流出紫色的晶液。晶翅妖吃痛嘶吼,左翅用力一甩,将缠在上面的焦藤扯断,转头就往梁高强扑来,爪子上的晶毒泛着幽光。
“梁队!小心!”城墙上的队员喊着,扔下来一把破紫粉。梁高强就地一滚,破紫粉撒在晶翅妖的爪子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晶爪瞬间泛黑。他趁机爬起来,刚要挥剑再劈,就听见中央城楼传来即墨的尖叫:“西门阵眼要碎了!谁去补块地脉石!”梁高强抬头看去,西门城楼的阵眼处,裹着残符的地脉石已经裂开了一道缝,淡金光越来越暗,几只晶甲兽正疯狂撞着城楼的柱子,柱子上的符纹已经被晶爪划得不成样子。
“我去!”一名叫王浩的年轻队员举着块新的地脉石,从城墙上的马道往西门跑。他刚跑到阵眼旁,弯腰要换石,一只晶甲兽突然从城墙下跳上来,爪子直直抓向他的小腿。王浩下意识地用胳膊挡了一下,晶爪划开他的袖子,在胳膊上留下三道血痕,他疼得闷哼一声,却死死攥着地脉石,趁晶甲兽没反应过来,将旧石踢开,新石稳稳插在阵眼处。淡金光瞬间亮起,西门的能量曲线终于稳住了。
“好样的!”即墨在中央城楼喊着,刚要松口气,聚灵仪突然“滴滴”狂响,屏幕上的总能量数值停在了“70%”,再也上不去了。“能量不够!还差30%!”她急得团团转,翻着怀里的残符册,“老局长的笔记里说要地脉力驱动,可现在地脉石的能量跟不上!”陈铭也急了:“我把聚灵仪功率开到最大了!再开就要烧了!”他拍了拍仪器柜,“早知道当初就该跟张参军要批新零件,那狗东西非说‘除祟是特应局的事,府里不管’!”
与此同时,特应局地下密室的秘道入口,林砚刚爬上几级石阶,就感觉胸口的暗符突然发烫。他停下脚步,扶着石壁喘气——刚才引导地脉力的反噬还没消,灵力虚得厉害。可那发烫的频率越来越熟悉,和城墙上阵眼的符纹波动一模一样。“是护城大阵的波动!”林砚心里一沉,转头对身后的即墨说,“你先往前走,我去看看情况,阵眼能量不够,我或许能帮上忙!”
“不行!你的灵力还没恢复!”即墨拉住他的胳膊,却被他轻轻甩开。林砚的眼神很坚定,胸口的暗符已经亮了起来,淡紫光透过克隆体透明的皮肤,映在石壁上。“大阵要是破了,青城就完了,我们去雾隐林也没用。”他转身往密室跑,即墨咬了咬牙,也跟着跑了回去——她知道,林砚决定的事,没人能拦得住。
林砚躺回石床上,刚要调动灵力,就感觉腕间的晶纹突然发难,紫力顺着血管往灵核钻。他疼得浑身发抖,却死死咬住牙,将魂影往暗符里沉——这是他刚领悟的法子,用魂影包裹暗符,就能暂时压制晶纹的反噬,还能引导暗符与地脉共鸣。暗符瞬间爆发出金光,顺着石壁上的符纹往四周蔓延,整个密室的地脉石都亮了起来,温润的地脉力像潮水一样涌进林砚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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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在中央城楼接好地脉力!”林砚嘶吼着,嘴角溢出鲜血,魂影与暗符的融合让他的灵核剧痛,克隆体的左臂已经完全透明,能清晰看见里面缠绕的紫晶纹。中央城楼的即墨突然感觉残符册发烫,她赶紧翻开,册子里的残符突然亮起金光,与城墙上的阵眼形成共鸣。“来了!”她大喊着,将残符册按在聚灵仪上,“陈铭!开最大功率!接地脉力!”
聚灵仪的屏幕瞬间爆发出强光,四条能量曲线同时往上跳,总能量数值从“70%”跳到“80%”,再到“85%”。城墙上的四城角阵眼也亮了起来,裹着残符的地脉石泛着刺眼的金光,将城墙照得像白昼。梁高强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桃木剑差点掉在地上:“这是……林队搞的鬼?”胡婉也愣住了,刚要说话,就看见南门城下的晶翅妖突然发狂,翅膀扇动得越来越快,带着十几只晶甲兽往南门阵眼冲——它显然感觉到了大阵的威胁,要毁了阵眼。
“不好!它要毁阵眼!”梁高强喊着,往南门阵眼跑。可晶翅妖的速度太快,已经冲到了阵眼旁,爪子直直拍向裹着残符的地脉石。梁高强眼疾手快,扑过去用身体挡住了阵眼,晶爪狠狠抓在他的后背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瞬间渗出鲜血,染红了他的衣服。“他娘的!想毁阵?先踏过老子的尸体!”梁高强嘶吼着,右手死死攥住阵眼的地脉石,鲜血顺着他的后背流下来,滴在了地脉石上。
奇迹发生了——鲜血沾到地脉石的瞬间,石上的残符突然爆发出红光,与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盾,将晶翅妖弹出去三丈远,摔在地上抽搐不止。梁高强趴在阵眼上,后背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咧嘴笑了:“这……这是啥玩意儿?血还能当符引?”城墙上的胡婉看呆了,赶紧扔下来一卷绷带:“先别管啥玩意儿!快止血!”
中央城楼的即墨看着屏幕上的能量数值停在“90%”,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还差10%!林队!能量不够!”密室里的林砚已经快撑不住了,魂影开始涣散,暗符的金光也弱了下去。他知道,最后这10%必须用暗符本身的力量,可这样做会引来晶纹的强烈反噬。“即墨!用我的暗符力引!”林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将暗符的核心力量顺着地脉纹往外推,“残符册对不准!就用你的血!”
即墨毫不犹豫地咬破指尖,将血滴在残符册上。血珠刚碰到纸页,残符册就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她将册子抛向空中,册子自动翻开,残符与四城角的阵眼形成一道金色光链。“阵符归位!地脉共鸣!”即墨大喊着,双手结印,金色光链突然收紧,四城角的阵眼同时射出金光,在空中交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整个青城罩在里面。
屏幕上的能量数值瞬间跳到“100%”!聚灵仪发出“嗡”的一声轻响,彻底黑屏了。城外的晶怪们撞到光网上,瞬间被金光化成白烟,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那只抽搐的晶翅妖挣扎着站起来,刚要扇动翅膀逃跑,光网突然收缩,将它困在中间,金光闪烁间,晶翅妖的身体慢慢消融,最后只留下一滩紫色的晶液。
城墙上的队员们欢呼起来,梁高强趴在阵眼上,也跟着咧嘴笑,后背的伤口却疼得他倒抽冷气。胡婉跑过来,小心翼翼地给他缠绷带:“你可真行,用自己的血激活符石,不要命了?”梁高强嘿嘿笑:“这不是急中生智嘛,以后说不定还能用这招。”可他刚说完,就听见特应局的方向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陈铭的喊声:“林队!林队出事了!”
众人心里一沉,往特应局跑。密室里,林砚躺在石床上,脸色惨白,嘴角和鼻孔都渗着血,克隆体的身体从胸口开始透明,能清晰看见灵核的位置泛着淡紫光。即墨蹲在床边,眼泪掉在林砚的手上:“我不该让你用暗符力的……”陈铭检查着林砚的脉搏,脸色凝重:“是晶纹反噬,灵核波动太剧烈,陷入昏迷了。”
梁高强刚要说话,就看见林砚胸口的暗符突然亮起,一道灰光从暗符里飘出来,慢悠悠地飘向密室顶部的秘道入口,融入空气里消失了。与此同时,城墙上的护城大阵光网边缘,浮现出半圈模糊的残魂虚影,穿着老局长的青色官服,对着密室的方向拱了拱手,转瞬即逝。只有即墨瞥见了,她揉了揉眼睛,以为是错觉。
胡婉蹲在床边,将新鲜的聚灵草放在林砚的胸口,草叶刚碰到皮肤,就泛出绿光:“护魂网能稳住他的灵核,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梁高强叹了口气,靠在石壁上:“张参军那边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要是知道林队昏迷了,肯定又要来找麻烦。”陈铭收拾着仪器,突然“咦”了一声,指着林砚的胸口:“你们看暗符上的字!”
大家凑过去,只见林砚胸口的暗符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极小的金色“泰”字,刻在暗符的中心,淡金光流转,与地脉石的光芒同步闪烁。即墨突然想起残符册上的记载,老局长的笔记里写过“泰山地脉藏本源,暗符显字引路人”。她心里一沉,抬头看向梁高强:“老局长的笔记里说,泰山地脉有压制晶纹的本源力,林队暗符上的‘泰’字,应该是指引我们去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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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高强皱了皱眉:“可林队昏迷着,我们怎么带他去?而且张参军那边……”话还没说完,石门外就传来张参军的吼声:“梁高强!护城大阵是怎么回事?我奉知府大人令,来查你们私布禁阵的事!”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无奈——晶怪刚退,官府的麻烦就来了。
胡婉站起来,攥紧了拳头:“我去挡着他们!你们赶紧想办法带林队走!”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张参军阴恻恻的声音:“不用挡了,我已经让人把特应局围起来了。今天你们要是不把大阵的秘密说出来,谁也别想走!”梁高强骂了句脏话,握紧了桃木剑:“这狗东西真是阴魂不散!”
即墨突然想起那道灰光和老局长的残魂虚影,又看了看林砚暗符上的“泰”字,心里有了主意。她走到石床边,轻轻抱起林砚:“我们从秘道走,去泰山。张参军那边,让他闹去,等我们拿到本源力回来,再跟他算账。”梁高强眼睛一亮:“对!秘道通往后山,能绕开他们!”陈铭赶紧收拾仪器:“我去拿晶力探测器和稳定器,路上用得上!”
众人扶着林砚往秘道走,刚爬上石阶,就听见石门被撞开的声音,张参军的吼声传来:“快!他们在密室里!别让他们跑了!”梁高强回头看了一眼,将火把扔在地上,火把点燃了地上的聚灵草籽,速生藤瞬间发芽,缠住了石阶的入口。“给他们留个小礼物。”梁高强笑了笑,跟着众人钻进了秘道,身后传来张参军的咒骂声,越来越远。
秘道里漆黑一片,只有陈铭的探照灯亮着微弱的光。即墨抱着林砚,能感觉到他胸口的暗符还在发烫,那个“泰”字的金光越来越亮。她抬头看向秘道的尽头,那里漆黑一片,却仿佛有一道指引的光,通向遥远的泰山。她知道,这趟旅程注定充满危险,但为了林砚,为了青城,他们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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