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每周三,晚7:13分准时到店,停留7分钟,购买同一品牌的冰镇黑咖啡,会留下一枚硬币在柜台的不同位置。”
“画家:从未现身。但每周四凌晨,网络板块总会有新漫画准时上线。”
她在备注栏里,又补充了一句:“本周硬币位置:收银台左下角,条码扫描器旁。”
她不知道,就在她转身离开后,一双眼睛从街对面的阴影中锁定了她。
户川明举起手机,悄无声息地拍下了储物柜内那张时间表的照片,随即转身融入人群,将照片通过加密软件,转发给了一个匿名的联系人——一个由春日井静所设立的民间情报中转站。
深夜,虎杖悠仁的意识深处。
宿傩坐在骸骨王座上,似乎有些不耐烦。
他突然开口,低沉的声音在血色的领域中回响:“那个画家……这周画了什么?”
睡梦中的虎杖迷迷糊糊地嘟囔着,仿佛在说梦话:“钟楼……没有指针……时间,时间错了?”
宿傩的动作一滞,脸上竟浮现出一丝玩味的表情。
他沉默了片刻,破天荒地主动提示道:“蠢货,去看看涩谷站北口的那个电子钟。”
第二天清晨,涩谷站的维修人员接到紧急通知,在检查北出口巨大的电子时钟时,惊恐地发现其内部线路被人为破坏并重设。
技术人员分析,若未及时修复,该时钟将在晚高峰时段突然引发短路,导致区域性电力瘫痪和地铁信号系统紊乱,足以造成一场大规模的人流踩踏惨剧。
消息以最高密级传到了五条悟耳中。
他立刻想到了虎杖昨晚无意间的呓语。
他第一次主动拨通了春日井静预留的那条单线暗号热线,对着忙音,留下了一段简短的录音:“告诉她,乌鸦放开了镜片。”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双向回应。
地下室里,佐藤光通过简易的窃听装置,听到了那段被转译过来的录音。
“乌鸦……放开了镜片。”
她握着画笔的手指微微颤抖。
乌鸦,是她对五条悟的代号。
放开镜片,意味着他选择摘下“六眼”的伪装,真正看清并承认了她预言的价值。
她终于不再是那个在黑暗中单向呼喊的幽灵。
一股暖流混杂着酸楚涌上心头,让她几乎落泪。
她深吸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压下,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画纸上。
她要绘制下一则谜题。
《为什么伞只能遮住一个人》。
背景是暴雨如注的十字路口,四个方向的街角各站着一个等待着的人,唯独路口中央,一个孤零零的女孩撑着一把伞,低着头,雨水顺着伞沿流下,像是无声的泪。
伞下,只有她自己。
就在她画下最后一笔,为女孩的影子添上最后一抹灰暗时,异变陡生。
她掌心那道为了取血而划出的伤口,裂纹般的疤痕突然剧烈搏动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整幅画纸上的“赤脉烙印”瞬间自行亮起,发出妖异的暗红色光芒。
光芒在她眼前投射出一段短暂而清晰的幻象:
五条悟独自站在千叶一座雷达站的废墟之中,周围是破碎的金属与混凝土。
他手中,正托着一页完好无损的漫画原稿。
而他的头顶,灰色的天空正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一只巨大无朋的、象征着她最初恐惧的乌鸦,正从那道裂缝中展翅飞出。
“不……”
她猛然惊醒,幻象消失,地下室依旧是那片死寂的黑暗。
她感到右耳一阵湿热,伸手一摸,指尖沾染上一丝鲜血。
一个低沉、戏谑、带着千年孤高与残忍的笑声,毫无征兆地在她脑海最深处响起。
“终于有人敢和神对赌了……我很期待,你输掉一切的那一天。”
是宿傩的声音。
佐藤光浑身冰冷,但她没有尖叫。
她只是擦去了耳边的血迹,翻过画纸,在《为什么伞只能遮住一个人》的背面,用尽全身力气,一笔一划地写下一行字:
“只要我还记得疼,就不会认输。”
她蜷缩回角落,将那张尚有余温的画纸紧紧抱在胸前。
右耳的血迹尚未干涸,细微的刺痛感与宿傩那不祥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宣告战争开始的序曲,在死寂的地下室里无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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