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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选择（第1页）
冷库内的寒气裹挟着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战术手电的光柱扫过，映照出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冷库的墙壁和地面上，凝结着暗红色的冰晶，几具穿着超市员工制服的尸体以极其扭曲的姿态冻结在原地，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恐惧之上。
而在冷库最里面的角落，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男孩蜷缩在几个倒塌的货箱后面，浑身发抖，脸色青紫。他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中却没有任何焦点，只有一片空洞的死寂。更令人心悸的是，他的身体表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丝丝极其细微的、如同电路板纹路般的苍白线条在皮肤下若隐若现——这是被低强度秩序规则侵蚀、但尚未完全同化的标志！
在男孩身边，安静地站立着一个女人。她穿着朴素的衣物，背对着门口，身形僵硬，一动不动。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并非活人。
“妈妈……”男孩无意识地呢喃着，声音微不可闻，带着令人心碎的依赖。
蒲凝的精神感应如同被针扎般刺痛，她捂住嘴，眼中瞬间涌上泪水：“那个女人……她已经……她的意识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个被规则驱动的空壳……她在执行‘保护’男孩的指令，但方式……”
陈凌的规则视觉清晰地“看”到，那女人体内流转着纯粹的、冰冷的秩序规则能量，她确实已经是一具“人偶”。而她与男孩之间，连接着无数细微的规则丝线，这些丝线正缓慢而坚定地，将秩序的力量注入男孩体内，同时压制着他原本的意识，将他朝着“人偶”的方向转化。这是一种缓慢的“牧养”！
“他被‘牧者’的规则感染了！那个女人……是他母亲变成的人偶，正在‘保护’他，同时也在同化他！”韩屿的声音带着震惊和一丝恐惧。
“能救吗？”雷栋看向陈凌，语气沉重。
陈凌快步上前，左臂的异变传来针对同源力量的剧烈排斥和一丝隐晦的吞噬欲望。他强行压制下去，【基础规则洞察】仔细分析着连接母子（或者说人偶与感染者）的规则结构。
“规则结构很稳固……是低烈度但持续性的渗透类型。强行切断连接，可能会瞬间引爆男孩体内不稳定的规则能量，或者导致他的人偶母亲立刻攻击。”陈凌语速极快，额头渗出冷汗，“而且……他的意识被侵蚀得很深，就算切断连接，能否恢复……也是未知数。”
“那怎么办？难道……”孙小胖不忍地看向那瑟瑟发抖的男孩。
就在这时，那背对着他们的“母亲”人偶，似乎因为外人的靠近和长时间的“审视”触发了某种防御机制。她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了身。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眼如同两颗冰冷的玻璃珠，直勾勾地“看”向闯入者。她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向小队成员，一股冰冷的、带着驱逐意味的规则力场开始弥漫。
“警告……干扰……净化……”断断续续的、毫无感情的声音从她口中发出。
男孩似乎受到了刺激，蜷缩得更紧，身上的苍白纹路闪烁了一下。
“她要把我们定义为威胁！”雷栋立刻举起规则干扰臂铠，能量盾激发，“陈凌，快做决定！没时间了！”
是冒着风险尝试拯救一个希望渺茫、且可能随时变成炸弹的感染者，还是为了任务和队伍安全，果断放弃？
人性的拷问与残酷的现实，如同冰冷的绞索，套在了每个人的脖子上。
蒲凝看着陈凌，眼神充满了痛苦和不忍，但她没有开口，她知道这个决定必须由陈凌来做。
陈凌的目光扫过男孩空洞的眼睛，扫过人偶母亲那毫无生机的面孔，扫过队友们紧张而信任的眼神，最后落在自己那不断传来刺痛与诱惑的左臂上。
他想起了观测者的话——“理解与平衡”。理解规则，理解人性，在力量与代价之间寻找平衡。
他猛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决断。
“雷队，赵猛，压制人偶，但不要摧毁！韩屿，准备最低功率的规则屏障，隔离男孩周围空间！蒲凝，用你的精神力量，尝试安抚男孩的意识，哪怕只能唤醒一丝本能！小胖，警戒外围！”
他快速下达指令，然后看向自己的左手。
“我来切断连接……并用我的力量，暂时‘容纳’他体内逸散的规则污染。”
这是他想到的，唯一可能保住男孩性命，又不至于让污染扩散或引爆的方法。但代价是，他需要主动吸收那些混乱的、属于“牧者”的秩序规则，这会加剧他自身的异化和精神负担。
“陈凌！你的状态……”蒲凝急道。
“没时间争论了！执行命令！”陈凌低喝一声，不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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