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克服因为睁眼眼皮传来的痛,浑浊的目光在屋顶的梁木上停顿了许久,才缓缓聚焦。
他试图转动脖颈,看向守在榻边的身影。
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出嘶哑难辨的气音。
谢乔俯下身,将耳朵凑近了些。
“主公……”张梁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焦灼的急切,“那些军民……他们……他们怎么样了?”
这竟是他醒来后,耗尽力气问出的第一句话。
谢乔看着他,心中了然,语气平稳地回答:“放心。”
“我已经派人给他们配足了粮食,此时,他们正缓缓迁往净土。”
张梁急促地喘息了几下,眼中似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体,却被一阵剧痛和虚弱感牢牢按回榻上。
“多谢……多谢主公!”他声音依旧沙哑,但情绪激动起来。
“我替……替所有太平道信徒……叩谢主公大恩!”
稍稍平复了呼吸,张梁的目光再次望向远处,仿佛穿透了墙壁。
第二日,谢乔再去医馆探望。
张梁声音不再颤:“主公,待梁伤势稍愈,我还要再去青州。”
他停顿了一下,积攒着力气。
“那里仍有许多太平道的信徒,在等着我们。”
谢乔看着他那张因失血而灰败的脸,轻轻按住了他试图再次支撑身体的手臂。
“先养伤,此事再从长计议。”
按照谢乔最初的计划,她以为以人公将军在太平道中巨大的号召力,收编青州的黄巾余部应是顺理成章的。
但人心不可测,此次实在太过惊心动魄,其间的凶险程度远预想,张梁几乎折损。
谢乔不想,也不能让张梁再次身陷危局之中。
必须想一个更加稳妥、更加周全的办法。
此一战,过程虽然凶险,但结果无疑是极好的。
双方几乎没有出现正面的肉搏,瓮城上射击的远程部队没有伤亡。
至于野外伏击的部队,士气占优,装备占优,又是突袭,仅有零星伤亡。
而不幸牺牲的军士,皆得到了国丞周密安排的抚恤。
谢乔下令以酒肉犒赏三军,庆功宴是必须的,士气以此维系。
城外军寨中,临时垒砌的土灶上,一口口巨大的行军铁锅被支架起来,火焰舔舐着锅底,出噼啪的爆响。锅内翻滚着浓稠的汤汁,炖煮新鲜的牛羊肉。大块的肉在汤中沉浮,油脂被熬煮出来,散出浓郁的香气,混杂着柴火的烟熏味,直往人鼻子里钻,勾得人腹中馋虫大动。
一坛坛沉重的陶土酒瓮被几名军士合力从库房搬运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指定地点。瓮口封泥被拍开,一股略显浑浊、带着酵酸气的酒液倾倒出来,虽算不上什么陈年佳酿,甚至有些辛辣刺喉,但对这些刚经历过生死搏杀、口干舌燥的勇士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甘露。
“来来来!喝酒!吃肉!”
不知是谁先带头吼了一声。
军士爆出震天欢呼,暂时将伤口的疼痛抛诸脑后。他们涌向大锅和酒坛,用随身的粗陶碗,甚至直接用头盔,舀起滚烫的肉汤和酒水。撕扯着炖得软烂的肉块,大口吞咽,滚烫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一阵火辣的暖意。
咀嚼声、吞咽声、碗盏碰撞声、粗犷的笑声和吹嘘战绩的吼叫声交织在一起,营寨沉浸在一片喧闹快活之中。
中军帐内。
对于那些出兵相助的周边坞堡势力代表,谢乔则更谨慎。
谢乔并未立刻拿出金银财帛作为奖赏,她也舍不得。
对于这些地方豪强,物质的赏赐往往不如明确的态度来得重要。
目光扫过每一张紧张或故作镇定的脸,谢乔语气郑重:“诸位仗义来援,此战能胜,诸位之功不可或缺。”
这几句分量十足的口头表彰,如同定心丸一般,让这些原本心中七上八下的坞堡主事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他们最怕的,就是这位强势崛起的新主不认账,甚至将他们这些地头蛇视为下
一个清理的目标。
谢乔的公开肯定,无异于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一种心照不宣的保证。
至少在目前,坞堡是安全的。
几人脸上这才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连忙躬身行礼,姿态比之前更谦卑恭顺:“谢府君言重了!”
“能为府君效命,是我等之荣幸!”
“份内之事,份内之事!”
处理完这些,谢乔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身侧,那道挺拔如松的身影上。
关羽在此战中,匹马冲阵,阵斩贼酋管亥,立下头功。
这不仅极大提升了己方士气,也直接瓦解了管亥部黄巾军的抵抗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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