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过荒野,吹得千余块新立的木碑沙沙作响,像是一场无声的低语。
月光洒在那一排排歪斜却庄重的碑身上,映出“王五”“张十七”“陈十一”等名字,每一个字都由颤抖的手一笔一划刻下,带着哭腔、悔意与迟来的祭奠。
苏晚晴站在村口高坡上,望着这短短两日之间拔地而起的碑林,心头滚过一阵难以言喻的震颤。
她没料到,一首改了词的《盐滩耕歌》,竟能如野火燎原,从一个孩童嘴边传到十三个村落,再被无数母亲哄睡时轻轻哼唱。
歌词里添上的三百将士名,不是史官记载,不是朝廷追谥,而是百姓用记忆一笔笔补全的忠魂名录。
“人心记住了。”她喃喃道,指尖抚过身旁一块尚未题名的空白木碑,“他们不怕忘了,怕的是没人愿意听。”
她当即下令:农信坊连夜赶制可拆卸木碑模板,统一规格,正面刻着“某年某月某日,北舆军卒某某归葬于此”,背面留白,供家属亲笔题名。
不收钱,不限量,只定一条规矩——谁认谁题,谁痛谁立。
消息一出,乡民蜂拥而至。
有人抱着骨灰坛来寻亲,有人捧着旧战袍辨痕,更多人只是凭着模糊的记忆、祖辈一句遗言,甚至梦中浮现的脸庞,为无主之魂争得一方立身之地。
两天之内,荒坡变墓园,冷土生悲声。
就在这片肃穆初成之际,李砚之回来了。
他浑身泥泞,左臂缠着渗血的布条,怀里死死护着一本泛黄册子。
冲进农信坊那一刻,膝盖一软,跪倒在苏晚晴面前,双手将册子高举过头。
“《北舆军粮册》……原件……我……偷出来了。”
空气骤然凝固。
苏晚晴屏退左右,亲自扶他起身,接过那本沉甸甸的账册。
封皮斑驳,钤印赫然——龙纹缠边,印文八字:“潜邸御用,非召勿启”。
是当今圣上登基前的私印
风未停,火欲燃。
林断鸿站在碑林外的山脊上,望着那一排排在月光下静默矗立的木碑,喉头猛地一紧。
他认得其中三块——那是用粗粝刀法刻下的名字,歪斜却倔强,正是他当年亲手为阵亡兄弟补立的墓碑样式。
可那时无人敢应,唯有冷雨浇土,孤坟无主。
如今,千碑如林,哭声不绝于耳。
“他们……真的记得。”他喃喃出声,指尖攥紧了腰间锈迹斑斑的短刃,那是弦月卫最后的信物。
十年隐忍,他背负叛名流落民间,亲眼看着朝廷将北舆之战称为“边患平定”,将三千忠魂斥为“逆卒余党”。
可今夜,百姓自发立碑,一字一句,皆是血泪写就的正名。
他忽然笑了,眼角却滑下一滴滚烫的泪。
不再犹豫,他翻身跃下山坡,直奔农信坊主院。
苏晚晴正在灯下翻阅《北舆军粮册》,眉头紧锁。
账册中每一笔粮草调拨、每一处虚报损耗,都像一把刀,剖开皇权精心编织的谎言。
她刚抬头,便见林断鸿单膝跪地,身后跟着十名衣衫褴褛却眼神如铁的男子。
“主母。”他声音沙哑,却字字如钉,“我曾是弦月卫副统领,今日起,愿率残部为亡魂守陵——巡夜、防贼、护碑,不死不退。”
苏晚晴抬眼看他,烛光映照着他脸上纵横的伤疤与眼中燃烧的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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