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地下,一处新开辟的、铭刻着隔绝与静音魂导法阵的宽阔石厅内,空气凝重得如同铅块。
百名魂师肃立其中,男女老少皆有,衣着各异,但眼神中都带着相似的痕迹——或深或浅的仇恨,或被主流世界排斥的落寞,以及对力量、对改变的渴望。
他们是宁夏夏凭借“琉璃商会”的财力和情报网络,从大陆各处谨慎筛选出的第一批候选者。魂力等级均在五十八级到六十九级之间,这个层次,既有足够的战斗力,又尚未被各大势力完全重视,易于掌控。
林夜站在他们前方,脸上依旧覆盖着那副冰晶面具,周身没有任何魂力波动散发,却自然形成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让这百名心高气傲或历经沧桑的魂师,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龙化初成后,他对自身气息的掌控已臻化境。
宁夏夏、林啸、林珑静立在他身后。宁夏夏手中拿着一份厚厚的卷宗,记录着眼前每一个人的详细资料。
“你们能站在这里,意味着你们过往的经历,以及对武魂殿的态度,通过了初步核查。”林夜的声音透过面具,平淡地在石厅中回荡,没有慷慨激昂,只有陈述事实的冰冷,“也意味着,你们渴望改变现状,或者……复仇。”
人群中出现了一丝细微的骚动,许多人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林夜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那目光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的隐秘。
“第一,留下。忘记你们过去的姓名与身份,从此,你们只有一个代号,从‘甲’至‘癸’,综合能力最强者,为‘甲’,依次排序。你们将统称为——幽龙氏。”
他顿了顿,声音如同寒铁交击:“你们将接受最严苛的训练,执行最危险的任务——暗杀、潜入、情报窃取,目标直指武魂殿及其爪牙。你们会成为藏于暗处的利刃,不见光,不留名,唯有任务完成与否。资源、功法、变强的机会,我会提供。但代价是,绝对的忠诚,以及……随时可能到来的死亡。”
“第二,离开。”林夜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走出去,忘记今天在这里看到、听到的一切。你们可以回到原来的生活。”
人群陷入了死寂。留下,意味着踏入一条无法回头的荆棘之路,与大陆最庞大的势力为敌,生死难料。离开,似乎是一条生路。
但没有人动。
能来到这里的人,要么与武魂殿有血海深仇,家破人亡,要么因各种原因被排挤、打压,走投无路。平凡的“生路”,对他们而言,早已失去意义。
林夜静静地等待着,没有催促。他理解这种沉默下的挣扎与决断。
“我留下。”一个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眼神如同孤狼的中年男子第一个开口,声音沙哑,“武魂殿杀我妻儿,毁我宗门,此仇不报,苟活无益!”
“我也留下!老子受够了武魂殿那些杂碎的鸟气!”
“算我一个!这条命,早该在十年前那场围剿中就没了!”
……
陆陆续续,超过九十人表明了留下的决心。浓烈的仇恨与决死之意在石厅中弥漫。
最终,有七人选择了沉默,眼神闪烁,低垂着头,不敢与林夜对视。他们或许还有牵挂,或许恐惧于未来的危险。
林夜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依旧平静。“选择离开,可以。”
那七人如蒙大赦,刚要松口气。
“但,”林夜的声音如同冰锥,刺入他们刚刚放松的神经,“为确保此地隐秘,我会安排人手,‘护送’你们离开,并确保你们……彻底忘记今日之事。”
那七人瞬间脸色惨白,浑身冰凉。
“不!你不能……”其中一人惊恐地想要反抗。
但他话音未落,站在林夜身后的幽影卫,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又瞬间出现在那七人之间。没有魂技光芒,只有几声短促到极致的闷响与骨骼碎裂声。
当那几名的身影重新回到原位时,那七人早以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快、准、狠,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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