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老那句“碾压之势,获胜!”如同九天惊雷,在死寂的会场炸响后,引发的不是普通的喧嚣,而是一种近乎癫狂的沸腾!声浪几乎化作了实质的音波,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和认知底线。
“碾……碾压?!”
“三局全胜!我的道心要不稳了!”
“药王谷……传承千年的药王谷,就这么……败了?败得如此彻底?”
“那铁皮盒子到底是什么神器?!我要卖房求购!”
北渊盟的弟子们彻底陷入了狂喜的漩涡,那欢呼声不再是简单的音浪,而是化作了有形的冲击波,震得会场穹顶的灰尘簌簌落下。年轻弟子们互相抓着对方的胳膊疯狂摇晃,脸上涕泪横流也浑然不觉,仿佛要将这一年多来承受的所有质疑、压力和此刻喷薄而出的荣耀尽数倾泻。几个情绪特别激动的,甚至当场运转起并不熟练的御风诀,歪歪扭扭地飘离地面几尺,又大笑着摔作一团。王铁柱在完成那三个惊天动地的后空翻,差点把特制石板砸出人形凹坑后,索性嗷唠一嗓子,双臂肌肉贲张,直接将身边两个还在发懵的弟子扛上了肩膀,像个人形胜利图腾般在休息区来回巡游,吼着不成调的凯歌。林晓雅紧握的双拳指节已然发白,一向清冷如冰湖的眼眸此刻波澜激荡,微微泛红的眼角处,一滴晶莹终究未能忍住,顺着光滑的脸颊滑落,她却浑然不顾,目光始终牢牢锁在场中那个青衫身影上,那里面翻涌着的不再是单纯的崇拜,而是一种与有荣焉的、沉甸甸的骄傲,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们选择的领袖,这就是我们北渊盟的道路!
与之形成惨烈对比的,是药王谷阵营那如同被末日冰封的死寂。赵轩不再仅仅是捧着那颗残丹,他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仿佛那丹药有千钧之重,压垮了他的脊梁。他眼神空洞得如同被挖走了魂魄,视线没有焦点,只是无意识地落在手中那团焦黑扭曲的失败品上,嘴唇翕动,反复呢喃着“九转……阴极而阳生……离火位……为什么感知不到……”,那声音破碎不堪,夹杂着真气紊乱导致的痰音。稍懂修行的人都能“听”到他体内那原本稳固的筑基道台正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碎裂声,灵气如同决堤的洪水在他经络中左冲右突,修为境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塌、滑落。几个年纪尚小的药王谷女弟子早已捂着脸,压抑的呜咽声从指缝中断断续续地漏出来,她们不是为输掉比赛而哭,而是仿佛看到自己从小被灌输、奉若神明的信仰图腾,在眼前被那三枚紫气盎然的丹药轰然砸碎,碾成了齑粉,那种精神支柱垮塌的茫然与恐惧,远比任何肉体伤痛都更令人绝望。
李长老瘫在太师椅里,仿佛一具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腐朽木偶。他原本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的姿态荡然无存,此刻面色灰败得如同久病弥留之人,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只有那剧烈起伏、如同破风箱般拉扯的胸膛,证明着这具躯壳里还残存着一丝不甘的生机。他那双曾经闪烁着睿智与威严光芒的老眼,此刻死死钉在朱北面前玉盘中的三枚丹药上,瞳孔因极致的震骇而缩成了针尖大小。那丹药上流转的紫气在他眼中仿佛化作了嘲弄的鬼火,那天然的云纹如同抽在他老脸上的鞭痕。一股混合着千年传承被践踏的屈辱、对未知力量的恐惧、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对自己和宗门固守道路产生的致命怀疑,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脏。他不愿承认,但那丝名为“恐惧”的寒意,已经不受控制地从尾椎骨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让他如坠冰窟,连指尖都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千年荣耀,竟真的一朝丧尽,败得如此彻底,如此……难以理解。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他失神地喃喃,“定是作弊……定是那铁皮盒子有古怪……”
就在这时,古武联盟的一位专精丹道的吴长老,颤巍巍地走上前,从朱北的玉盘中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枚极品紫纹丹。他先是凑到鼻尖深深一嗅,脸上瞬间露出迷醉之色,仿佛闻到了世间最极致的芬芳。接着,他取出一套特制的验丹工具——包括能放大丹药内部结构的“显微玉镜”,检测能量纯度的“灵光尺”,以及分析药性成分的“百草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位德高望重的老鉴定师身上。
只见吴长老透过“显微玉镜”仔细观察丹药表面和内部结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丹体浑然一体,无丝毫杂质气孔,内部药力流转如星河璀璨,结构完美!此等品相,老夫生平仅见!”
他又将丹药放在“灵光尺”上,尺子瞬间爆发出璀璨夺目的紫色光华,刻度直接冲顶!“灵气纯度……百分之九十九点八!近乎无瑕!”
最后,他将丹药在“百草石”上轻轻一擦,百草石上立刻显现出复杂而和谐的七彩光晕,代表着各种药性完美融合,没有丝毫冲突排斥!
吴长老放下工具,深吸一口气,面向全场,用他那因激动而有些沙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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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老夫以三代祖传验丹术及联盟秘宝鉴定,北渊盟朱北所炼‘紫纹丹’,确为极品无误!且其品质之完美,药力之精纯,融合之完美,堪称……旷古烁今!老夫愿以毕生声誉担保!”
“轰——!”
吴长老的权威认证,如同最后一记重锤,彻底砸碎了所有人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
实锤了!铁板钉钉的碾压!
“吴长老都这么说了!那就是真的!”
“旷古烁今!我的天!这评价!”
“药王谷输得不冤啊!”
朱北对着吴长老拱了拱手:“吴长老谬赞了。”
然后,他转身,目光平静地扫过瘫软的李长老和失魂的赵轩,最后落在主席台的刘长老身上,朗声道:
“刘长老,诸位裁判,三局论道已毕,结果显而易见。按照灵契赌约,药王谷的‘千年灵药圃’,从现在起,归我北渊盟所有。此外,药王谷需遵守十年不干涉外界医道之承诺,以及……那份承认医道多元的声明,还请尽快兑现。”
他的声音清晰而平稳,没有胜利者的张扬跋扈,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长老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色由灰败转为涨红,嘶声道:“朱北!你……你莫要欺人太甚!灵药圃乃我谷根基!你……”
“李长老!”刘长老沉声打断了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灵契已成,天地为鉴!赌约内容,在场万千同道共同见证!莫非……药王谷要当着天下人的面,行那背信弃义之事?!”
这话如同冷水浇头,让李长老瞬间清醒过来。背信弃义,在古武界和超凡领域,是比失败更严重的污名,一旦坐实,药王谷将彻底沦为笑柄,再无立锥之地!
他看着刘长老严肃的面容,看着周围无数道或嘲讽、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再看看自家弟子们那崩溃绝望的神情,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悲凉涌上心头。
完了……千年基业,今日竟要毁于一旦!
他颤抖着手,从怀中摸出一枚造型古朴、灵气盎然的玉符——那是控制“千年灵药圃”外围阵法的核心密钥之一。他死死攥着玉符,指节发白,仿佛握着最后一点尊严。
朱北也不催促,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枚玉符上。
最终,李长老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手臂无力地垂下,将那枚玉符,颤巍巍地递向刘长老。他闭上眼睛,老泪纵横,再也不忍看去。
刘长老接过玉符,查验无误,然后郑重地转交给朱北。
“北渊盟主,依照赌约,药王谷‘千年灵药圃’,自此刻起,归属北渊盟。相关地契及完整阵法密钥,药王谷需在三日之内,交割清楚。”
朱北接过那枚还带着李长老体温和绝望的玉符,入手温润,却感觉重若千钧。这不仅仅是一块玉符,更是一个千年势力的部分命脉,也是北渊盟真正崛起的象征!
他没有流露出太多激动,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多谢刘长老,北渊盟自会妥善管理。”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拿着玉符,走到了瘫坐在地、道心近乎崩溃的赵轩面前,将那枚极品紫纹丹放在他手中,连同那颗残丹一起。
“赵兄,”朱北的声音平和,带着一种奇特的安抚力量,“丹道无止境,胜负乃常事。此丹赠你,并非炫耀,而是希望你能明白,失败并不可怕,固步自封才是。这枚极品丹,你可以拿回去仔细研究,或许能对你未来的丹道有所启发。”
接着,他又看向虽然闭着眼,但身体仍在微微颤抖的李长老,以及他身后那些面如死灰的药王谷长老和弟子们,朗声说道:
“至于这‘千年灵药圃’……”
他顿了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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