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声在静谧的别墅里响起,显得有些突兀。
苏云舟正在陪晴晴看动画片,听到铃声,他那与“玲珑守护阵”相连的感知,早已“看”清了门外的人。
是唐凌。
但此刻的唐凌,与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她,都截然不同。
她换下了一身凌厉的劲装,穿上了一套素雅的白色棉麻长裙,及肩的短发柔顺地垂着,脸上未施粉黛。那双总是充满了审视与攻击性的丹凤眼,此刻敛去了所有锋芒,只剩下一种近乎认命的平静与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她的怀里,抱着那只名叫“可可”的小狗,手中则捧着一个古朴的信封。
苏云舟走过去打开门。
“爸爸?”晴晴从他身后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门外的漂亮阿姨。
“汪汪!”唐凌怀里的可可一看到晴晴,立刻兴奋地摇起了尾巴,喉咙里发出讨好的呜呜声,挣扎着要下来。
唐凌没有理会爱犬,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苏云舟身上,然后对着他深深地郑重地鞠了一躬。这个动作,她做得标准而谦卑,完全放下了属于唐门天才的所有骄傲。
“苏先生。”她直起身,将手中的信封双手奉上,“这是我的拜帖。”
拜帖。
这个词用得极有分量,带着一种旧时代江湖人投门拜师的郑重。
苏云舟没有接,他的目光平静如水,淡淡地说道:“唐小姐有话不妨直说。我这里不兴这些繁文缛节。”
唐凌的手在半空中僵了一下,随即苦笑着收回。她知道,在苏云舟这等人物面前,任何花招和铺垫都是多余的。
她深吸一口气,那双曾让无数对手心寒的丹凤眼,此刻却只剩下纯粹的恳求与坚定。
“我唐凌愿为苏先生护道。”
一句话,掷地有声,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扫平尘世纷扰,换取一丝仙缘。”
说完,她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苏云舟的审判。这是她思虑一夜后,做出的最疯狂,也是唯一正确的决定。她将自己的未来自己的武道,乃至整个唐门的尊严,都赌在了这一刻。
苏云舟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他没想到这个骄傲的女人,竟会如此干脆利落地做出这等决定。
护道人?
这对他而言,确实是个不小的诱惑。他需要一个了解“隐门”世界的向导,需要一个能替他处理俗世麻烦的“白手套”,让他能更安心地守护女儿,探索灵田的秘密。
唐凌,无疑是最佳人选。
但苏-舟脸上却不动声色,反而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护道?唐小姐说笑了。我不过一介凡人,带着女儿过着寻常日子,何须人护道?你怕是找错人了。”
他再次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人,将皮球踢了回去。
唐凌的脸色瞬间白了一分。她最怕的不是苏云舟的拒绝,而是他的“不承认”。如果他执意要当一个“普通人”,那她所有的赌注都将化为泡影。
“苏先生!”她的声音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带着一丝急切与不甘,“先生的‘凡人’,能随手布下笼罩一方的守护大阵吗?先生的‘寻常日子’,是鬼影楼的‘追魂针’能随意打扰的吗?”
她往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苏云舟:“我不是在开玩笑!鬼影楼的暗杀只是一个开始他们背后牵扯的势力远比你想象的复杂。而我唐凌唐门百年来的第一天才,精通暗杀追踪毒理、机关……我可以成为您手中最锋利的刀,为您斩断一切伸向您和您女儿的黑手!我所求的不多,只是一丝能让我窥见真正‘大道’的机缘!”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力量,那是属于一个顶级强者的自信。但在这自信之下,更深层的却是对更高境界的无限渴望与迷茫。
苏云舟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客厅里的气氛,一时间凝重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只小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裤腿。
“爸爸,”晴晴仰着小脸小声地带着一丝同情说道,“这个阿姨心里在哭。她好像……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童言无忌,却一语道破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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