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百草轩,在另一位接到传讯的守谷弟子引导下,秦渊与苏清雨沿着一条越发偏僻、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小径,向着药王谷更深处行去。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在逐渐降低,周遭的植被也从之前的繁花似锦,慢慢变成了耐寒的针叶林木与一些挂着冰霜的奇异灌木。
“前方乃我药王谷禁地之一,‘极寒秘境’。”引路弟子在一处不断向外散发着白色寒气的山洞前停下脚步,神色肃穆,眼中甚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敬畏,“秘境深处,生有‘九转还魂草’,乃是治愈本源损伤的圣药。然,灵物自有守护,秘境之中寒意彻骨,非等闲可抵御,更有强大异兽盘踞。历代皆有门中高手或外来强者试图取草,成功者……十不存一。弟子只能送至此处,望二位慎之又慎。”
说完,弟子躬身一礼,几乎是逃也似地迅速退去,仿佛那洞口溢出的寒气是择人而噬的凶物。
秦渊与苏清雨站在洞口,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几乎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神色凝重。这寒意并非单纯的低温,其中更夹杂着一股精纯而古老的冰属性能量,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无孔不入地侵蚀着人的生机与灵力护盾。
“跟紧我。”秦渊沉声道,率先迈入洞中。体内赤龙之力自发运转,一股暖意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驱散着周围的寒气,为苏清雨撑开一小片相对温暖的空间。但他立刻闷哼一声,脸色肉眼可见地苍白了一分,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强行运转龙力对抗这无处不在的极寒,如同逆水行舟,极大地牵动了他本就未愈的本源伤势,代价不小。
苏清雨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一步,与他并肩而行。“你的伤不能这么耗!让我来。”她语气坚定,体内《素女冰心诀》悄然运转,一股清冷但与她同源、并不排斥的寒气弥漫开来,并非硬抗,而是如同高明的舞者,主动与秘境中狂暴的寒意交融、引导,巧妙地将其偏转、分流。刹那间,两人周围的寒意压力骤减。
秦渊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与不易察觉的赞赏,最终点了点头,顺势收敛了自身龙力。这份对力量的精妙掌控,确实远胜他此刻的蛮干。两人便在这白茫茫的、能见度极低的寒雾中,依靠苏清雨的引导,深一脚浅一脚地谨慎前行。
山洞通道蜿蜒向下,四壁结满了厚厚的、闪烁着灵光的玄冰,寒气几乎凝成实质。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片被陡峭冰山环抱的、巨大的地下冰原。冰原中央,有一小片被淡蓝色光晕笼罩的土地,仿佛天然的温室,其中生长着数十株形态各异、灵气氤氲远超外界的珍稀植物。
他们的目标,那株叶片呈现九种不同光泽、脉络如同人体经络般微微搏动的“九转还魂草”,赫然就在其中,被一层厚厚的、晶莹剔透仿佛钻石铸就的寒冰结界牢牢保护着。
然而,吸引他们目光的,并非仅仅是灵草本身。
在结界周围,冰面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深刻痕迹!有巨大的、宛如犁耙刨过般的爪痕,有仿佛被绝世利刃划过的深邃沟壑,更有大片被灼烧后又急速冻结的怪异琉璃化区域,以及一些已经干涸、冻结成暗褐色的斑驳血迹!空气中,除了凛冽刺骨的寒意,还残留着数种狂暴而混乱的能量波动,彼此交织碰撞,显露出不久之前此地曾发生过一场何等激烈、参与者恐怕不止一方的惨烈战斗!
“看来觊觎此物的人不少,而且……都付出了代价。”秦渊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声音低沉。从残留的能量强度判断,之前的闯入者实力绝非凡俗,但似乎连结界都未能突破,便可能已遭不测,或者狼狈退走。
苏清雨的心提了起来,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最大限度扩散开去,警惕地感知着四周。这片死寂的冰原静得可怕,唯有风声如同冤魂呜咽,更衬得此地危机四伏,仿佛暴风雨来临前令人窒息的宁静。
“迟则生变,先取草!”秦渊当机立断,强压伤势,大步走向那寒冰结界。
他试探性地将手按在结界表面,下一刻,一股远超外界、凝练到极致的恐怖寒气瞬间反噬而来,如同冰龙噬咬,顺着他手臂经脉逆流而上,所过之处,血液灵力几乎瞬间冻结!他猛地闷哼一声,赤龙之力应激爆发,灼热的气浪与那极致寒气猛烈冲撞,发出“嗤嗤”的刺耳声响,白雾蒸腾。总算将那股入侵寒气逼退,但他喉头一甜,一口鲜血终究没能忍住,“哇”地一声喷吐而出,在晶莹的冰面上瞬间冻成一片刺目的殷红冰晶,显得格外惨烈。
“秦渊!”苏清雨惊呼上前。
“无妨!”秦渊摆手制止,气息却已紊乱,眼神无比凝重。这结界的强度超乎想象,简直是为守护而生的绝对壁垒,以他如今的状态强行破解,无异于自毁长城,伤势必将急剧恶化。
“硬闯不行,让我来。”苏清雨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伸出白皙手掌,轻轻覆在结界之上。她没有像秦渊那样硬撼,而是将自身精纯的白龙之力,如同月光下的涓涓细流,温和而持续地注入结界光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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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的变化发生了。那原本坚不可摧、反应剧烈的寒冰结界,在接触到苏清雨那同属至阴至寒,却又带着太阴月华独特纯净与亲和气息的白龙之力后,竟然如同坚冰遇暖阳,抗拒之力锐减,甚至发出了一阵欢快般的细微嗡鸣!结界光芒流转,变得柔和了许多,虽然依旧坚固,但那股择人而噬的攻击性却悄然内敛。
“果然有效!”苏清雨美眸中闪过一抹亮色,全力运转冰心诀,神识如水银泻地,细细感知着结界能量的流转节点,试图以巧破力,将其缓缓化开。
就在结界波动变得愈发剧烈,光幕荡漾,即将被苏清雨那同源之力打开一个临时缺口之时——
“吼——!!!”
一声低沉、古老、仿佛自万载冰封深渊中传来的咆哮,裹挟着无尽的威严与冰冷怒意,猛然在整个冰原上空炸响,震得人神魂摇曳!
轰隆隆!
地动山摇,四周的冰山峭壁簌簌落下无数冰屑雪块,如同下了一场冰雹。
两人霍然回头,只见冰原尽头,那片最为浓郁、几乎化不开的寒雾之中,一对灯笼大小、散发着幽蓝色冰冷光芒的竖瞳,如同地狱的引路灯,缓缓亮起。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拨开迷雾,显露出了它足以令人窒息的恐怖身形。
那是一条巨蛇般的生物,通体覆盖着巴掌大小、闪烁着金属般幽冷寒光的深蓝色鳞片。其身长超过二十丈,身躯比水桶更为粗壮,头顶并非蛇类光秃,而是生有一对晶莹剔透、仿佛由万年玄冰精心雕琢而成的短角!腹下生有两对同样覆盖着细密鳞片、闪烁着寒芒的利爪。它仅仅是盘踞在那里,便犹如一座小型冰山,散发着令人骨髓都要冻结的恐怖威压和源自远古洪荒的苍茫气息。
千年寒螭!拥有纯正龙族血脉的顶级异兽!
它那毫无感情的冰冷竖瞳,死死锁定在正在破解结界的苏清雨和如临大敌的秦渊身上,充满了领地被侵犯的极致暴怒。尤其是清晰地感知到秦渊身上那股灼热、与自身属性截然相反的赤龙之力,更是让它发出了威胁性的低沉嘶吼,周身寒气如同海啸般澎湃涌动,冰原上的温度瞬间骤降,空气中的水分直接凝成细小的冰晶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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