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小心翼翼地探进头,听完姜眠的解释,脸上的恐惧瞬间被同情取代:“啊?这么可怜?谁家施工这么缺德啊!连人家坟都随便刨了?”
“具体位置不清楚,但肯定离你这不远。它能量太弱,只能在这附近活动。”姜眠环顾四周,那微弱的执念气息指向店外西边,“它想要的很简单,就是找到自己的骨头,重新安葬。”
“那…那怎么办?”林薇薇看着一片狼藉的吸管和地上的咖啡豆,哭笑不得,“总不能让它天天在我这儿‘拆家’吧?虽然…好像也没啥大危险。”
姜眠摸着下巴,看着空气中那缕若有似无的委屈气息,一个大胆(且省钱)的想法冒了出来。她掏出手机,点开一个特殊通讯录里那个画着吐舌鬼脸的头像,发了条消息过去:
「老白,在?接个‘私活’,有偿。」
几乎秒回:
「[搓手.jpg]在在在!姜顾问终于想起小弟了?啥活儿?拆谁家?还是收拾哪个不长眼的?」
「先说好,加班费得按地府…不,按人间标准三倍!还得加十杯你朋友店里的芋泥波波,全糖加冰!」
姜眠嘴角抽了抽,回复:
「少贫!正经事。帮忙迁个坟,找副骨头妥善安葬。是个可怜的小家伙,没啥力量,就是执念不散。地点就在城西老街附近,具体位置待会儿我让它给你‘指路’。报酬:五杯芋泥波波,外加下次给你带最新款的‘地狱火’游戏皮肤。」
对面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皮肤和奶茶的价值。
「成交![握拳.jpg]地址发我!保证办得妥妥帖帖,让小家伙舒舒服服住‘新房’!不过先说好,骨头要是被压路机碾成粉了,我可不负责拼啊!」
搞定“施工队”,姜眠转向林薇薇:“准备五杯全糖加冰的芋泥波波,给‘施工队’的加班费。”
林薇薇目瞪口呆:“啊?真…真有鬼差来…来搞迁坟?还…还要喝奶茶?”
“嗯,领头的那个,奶茶重度依赖症晚期。”姜眠一脸淡定,同时再次看向空气中那缕微弱的执念,“小家伙,听到了?马上就有‘专业人士’来帮你找家、搬家了。别再吓唬我朋友了,乖乖等着,好吗?”
空气中那股委屈的执念气息,似乎…轻轻波动了一下,传递出一种小心翼翼、又带着点期待的懵懂情绪。吧台上,那罐草莓果酱的盖子,悄悄地、自己又拧紧了一圈,仿佛在无声地说:好…好吧,我不捣乱了。
深夜的城西老街,万籁俱寂。姜眠和林薇薇站在“薇薇的甜”门口,一人手里捧着一杯热牛奶暖手。路灯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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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普通人无法感知的阴风打着旋儿卷过街道,带着一丝凉意,却并不刺骨。风中隐约传来白无常那独特的、带着点抱怨又干劲十足的意念波动:“开工开工!小的们,干活利索点!雇主看着呢!…啧,这执念味儿,淡得跟风似的,跟紧点别丢了!…芋泥波波!我的芋泥波波在召唤!”
姜眠的“蜂鸟”一直处于低功耗监测状态。就在那阵阴风卷过、白无常的气息出现的瞬间,微型屏幕上,那个代表无名游魂的微弱光点,颜色从未有过的清晰起来,不再是淡绿或透明,而是呈现出一种稳定的、代表被引导状态的柔和的浅蓝色。它正缓缓地、却目标明确地朝着老街更深处的某个方向移动。
“看,带路了。”姜眠示意林薇薇看屏幕上的光点移动轨迹。
林薇薇看着那神奇的小屏幕,又看看空荡荡、只有夜风吹过的街道,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又一次被刷新了。“这…这就去了?真…真有鬼差施工队啊……”她喃喃道,脸上写满了惊奇和一丝荒诞的兴奋。
姜眠笑了笑,没说话。她的目光追随着屏幕上那个浅蓝色的光点,看着它移动的方向,眉头却不易察觉地微微蹙起。
那个方向…是城西老城区深处,一片正在热火朝天施工的大型商业综合体工地——“新天地广场”。挖掘机、打桩机的轰鸣即使在深夜也隐约可闻。
屏幕上的浅蓝色光点,最终在代表工地边缘的位置停了下来,不再移动。显然,那无名游魂被破坏的“家”,就在那片被翻搅得面目全非的泥土之下。
“看来是工地施工时挖断了无主的老坟,处理得太粗糙了。”姜眠低声道。城市的发展与尘封的历史不断碰撞,类似的悲剧恐怕并非个例。
就在这时,“蜂鸟”的微型屏幕边缘,在代表工地更深处、靠近尚未开发的边缘棚户区的方向,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又是一个瞬间即逝的暗紫色光点!强度比之前在异管司总部捕捉到的稍强一丝,频谱特征依旧是那种令人不适的、被重重包裹的“空洞”腐朽感!它出现的位置,似乎离无名游魂的执念源头并不太远!
姜眠的心猛地一沉。
一次是偶然,两次……就绝非巧合!
这诡异的暗紫色信号,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在城西这片沉淀着无数过往的老城区闪现。它似乎深藏在某个角落,极力压抑着自己,却在不经意间,被“蜂鸟”在捕捉其他微弱灵体信号时,极其偶然地捕捉到了一丝泄露的痕迹。
无名游魂的诉求即将解决,但姜眠的心情却丝毫轻松不起来。她盯着屏幕上光点消失的位置,城西棚户区那片在夜色中更显破败和杂乱的轮廓,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仿佛潜藏着比无家可归的游魂更深的、令人不安的秘密。
“冥主”的影子,或者与他相关的某种东西,似乎对这片沉淀着旧时光、又在被新力量强行改造的区域……格外“青睐”?
“蜂鸟”静静地别在她腰间,屏幕上的浅蓝光点稳定地停留在工地边缘,等待着“施工队”的到来。而刚才那一闪而逝的暗紫,像一个冰冷的烙印,无声地烙在了姜眠的心头,预示着这片看似平静解决的小事件背后,涌动着更深、更晦暗的潜流。
城西的水,比想象中要浑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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