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雨幕,包裹住整颗星球。
黑色的雨水从金钟的摆锤下滴落,汇聚,蜿蜒在石刻的缝隙中,像一条黑蛇,往宫殿深处游走,经过被雨水冲刷得凋落的月季,茎叶瞬间焦黄,散落一地。
灰环的信众在泥泞与冷雨里匍匐,双臂张开,雨水顺着脸颊流入嘴里,他们像是沙漠中快渴死的旅人,贪婪又狂热。
“圣水!难遇的圣水!”
“这是神明的垂怜!”
“圣殿会颁布神谕!”
“看来又一颗心脏复生成功。”
“祂快要降临了!”
乱声在黑色雨幕中沸腾。
“嘘,你看,那边。”
喧闹的人群安静下来,不约而同地望向远处的黑曜石宫殿,高耸的穹顶与黑雨融为一体。
守卫们向两边排开,单膝跪地迎接,任凭雨水染黑灰袍。厚重的门扉缓缓开启,赛勒立在殿外,他是大祭司之下的四心音者之一,淅淅沥沥的雨水未沾分毫,眼底阴鸷挥之不去。
在赫卡特军校和阿瑞斯军校的任务失败,不仅折损仿生人、忠实信徒,还暴露了安插多年的暗桩,意味着短期内失去了对阿瑞斯军校的掌控,还没有把散落在外的虫族之书带回来。
消息像块沉石压在胸口。教徒们口中的兴高采烈,击打在耳鼓,心中五味杂陈。
脚步声在石阶另一边响起。
赛伦从阴影里走来,那是他的孪生兄长,容貌几乎一模一样。
“复生的心脏…”他低声呢喃,雨水顺着下颌滴落,和唇角的咸苦混在一起。
兄弟四目相对,雨声淹没短暂的沉默。
赛伦率先开口,“圣剑山的心脏复生失败了。”
赛勒怔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看看大祭司先罚谁?”
穿过长长的走廊,深红色的火焰在两侧燃烧,吐息像蛇信子般摇曳。火光映照在巨大的壁龛上,浮雕中的无数虫影放大了数倍,好像在光影中扭动。
赛勒与赛伦并肩而行。
圣殿中央,大祭司端坐。
他身披暗金长袍,面容隐在遮面具后,唯有那双眼睛,如烈火烧灼般盯住两人,贪婪地将氧气全部烧空。
“你们两个。”声音从殿堂尽头传来,低沉,仿佛带着无数亡魂的回声。
赛勒单膝跪地,雨水顺着他脸庞落下,混合着泥与血腥。
赛伦同样跪下,脊背挺直。
“赛勒。”大祭司的目光落下,像刀锋划过皮肤,“没找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赛勒额头抵在冰冷的石板上,嗓音沙哑:“属下……愿领罚。”
殿堂一片死寂,只有火焰“噼啪”燃烧。空气中浮动着铁锈味。
“赛伦。”大祭司转向另一边,“圣剑山的心脏,毁于你之手。”
“不是我…是祭品吸收了整个血池!”赛伦额头紧贴地面,呼吸急促。
大祭司抬手,空气骤然收紧。赛伦的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扼住,身体被提离地面,双脚悬空,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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