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尘愣住了。
一个娇小的黑影如同狸猫般从旁边的屋顶轻盈落下,悄无声息。来人穿着一身便于夜行的深色劲装,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灵动而冷静的眼睛。
“不想死就跟我来。”面纱下传来一个清脆却不容置疑的女声。
林尘来不及多想,求生的本能让他选择跟上这个神秘的援手。女子对锈水区的地形似乎比他还要熟悉,带着他在狭窄的缝隙和无人注意的通道中穿梭,很快便将可能存在的其他追兵彻底甩开。
最终,两人在一处废弃的、曾经用来处理灵韵金废液的巨大沉淀池底部停了下来。这里气味刺鼻,但足够隐蔽。
女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打量着惊魂未定的林尘,目光落在他紧紧抱着的行囊上:“墨渊老爷子的东西?”
林尘警惕地看着她,没有回答。
女子似乎也不在意,自顾自地说道:“我叫苏晓,受人之托,在必要时帮墨老爷子一把。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受谁之托?”林尘沙哑着问。
“一个你暂时还不需要知道的人。”苏晓走近几步,压低声音,“现在,铁岩城所有出口都被烈焱军府和不明势力封锁了,他们在找你和一件东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林尘沉默着,巨大的悲伤再次涌上心头。他该怎么办?师父死了,工坊没了,天下之大,他竟不知该去往何方。
他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个染着师父血迹的行囊。里面除了几块灵韵金胚料和那些奇特工具,最显眼的,就是那截用油布包裹的断剑,以及一本墨渊亲手书写、页面泛黄的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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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识地翻开了手札的第一页。
熟悉的、苍劲的字迹映入眼帘,那似乎是墨渊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天,而提前写下的:
“尘儿,若你见此信,为师恐已遭不测。莫要悲伤,莫要冲动复仇。汝之身世,与‘凤翔’遗宝及上古‘灵文’息息相关,牵扯极大。切记,断剑‘无名’非杀伐之器,乃钥匙,亦为镜,可映照本源,亦能吞噬成长。慎用之!”
“吾一生坚守墨者之道,未能窥其堂奥,然‘心炼之术’或为根本,其入门之法,载于册后,汝需勤加修习,澄心净虑,方可驾驭‘无名’,明辨灵韵真伪。”
“铁岩城已非汝容身之地,速往城南‘听雨楼’,寻楼主出示此札,彼可助你离城。此后之路,需汝自行抉择。望汝坚守本心,明辨是非,不负吾之所授,亦不负汝血脉之责……”
信至此,戛然而止。
泪水模糊了林尘的视线。这不仅仅是遗言,是师父用生命为他铺就的、一条充满荆棘的未知前路。
他紧紧攥住了那截冰冷的断剑“无名”,感受着其中传来的、一丝微弱的、仿佛与他心跳逐渐同步的苍凉悸动。
钥匙?镜?吞噬成长?
还有那神秘的“心炼之术”……
所有的谜团,都指向了城外广阔而未知的世界。
他抬起头,擦去眼泪,眼中虽然还有悲痛,但更多的是一种破茧而出的坚定。他看向等待他回答的苏晓,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要去城南,‘听雨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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