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谈话后,沈暮白说,离必须出发赶回公司还有13分钟时间,要贺洛再陪他一会儿。
二人并肩坐在医院长廊的座椅上。
“其实我从小就是个坏种。”
沈暮白仰头倚靠着灰白的墙壁,缓缓地说。
他仿佛已经放空一切,只是茫然地说出从脑海深处随机检索出久远的记忆碎片。
“我爸还在的时候很惯着我,但我妈管得严,所以我惹祸被叫家长从来不敢告诉我妈,一直偷偷让我爸去。”
“但有一天,我爸有一台重要手术。就是……不容失败的那种重要。但失败了,都怪我让他分心。我亲眼看着他从阳台跳了下去。”
“我妈辞了教职,带着我搬家、改名换姓,寸步不离地看着我。”
“后来我成绩提上来了,做所有人喜欢的那种好孩子,但不够,还是不够。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得到原谅……就跟她吵了一架,离开家很多年。”
“我回国之后她才终于不那样看着我了,我以为所有事情都过去了。一直到遇见你,被你打醒。宝宝你说得对,我自以为我在变好,但我成了一个更糟糕的人。”
沈暮白说罢,长叹了一口气。曾经的傲慢和从容也仿佛随着那股气息流走了。
贺洛听得心里发堵,却又因为沈暮白要赶回公司的时间限制而焦虑发慌,脑中紧锣密鼓地思考如何回应,嘴巴却不受控地开始了即兴发言。
“沈暮白,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还记得你刚要给我内推的时候,我去了阿姨家吗?阿姨提起你的时候很为你骄傲,我跟我妈都要嫉妒死了好吗?她早就不怪你了。”
“你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至少很真实。除了你自己,没人要你必须做个好人。”
贺洛终于为沈暮白、也为他们这段始于无端恶意的孽缘盖棺定论。
如果说贺洛的问题在于所有爱他的人都在娇纵他,让他习惯被爱却不会爱人,那沈暮白的问题就在于太早失去了娇纵他的人,以至于多年来都没有人来告诉他——
“那不是你的错。”贺洛斩钉截铁地说,“人总不能每次龙卷风过境,都去抓那只扇翅膀的蝴蝶。你放过你自己吧。”
下一刻,手机的震动声连着长椅共振起来。
十三分钟的倒计时结束。
沈暮白没有什么豁然开朗大彻大悟的迹象,平静地不能再平静地起身,说他必须得去公司了。
新公司诞生伊始,所有事情都需要他到场。
贺洛总不好绑住一位总裁强行谈心,只好就那么放沈暮白走了,并说他会替他在这里陪着沈阿姨。
只是人快走到电梯口,他又不由得呼唤。
“沈暮白。”
“嗯?”
贺洛追上去,踮起脚尖,双臂环上男人的脖颈,轻吻他的双唇。
-
沈暮白说,沈阿姨是在一个温暖的秋天午后离去。
贺洛丢下堆成山的工作回国参加葬礼。沈暮白仍是那个了不起的成熟人士,在至亲的告别仪式上仍然表现得镇静而得体。
就像此人一贯的信条:大人就是要面不改色地面对生活的所有波折。
贺洛差点也对此深信不疑——如果不是葬礼前夜,沈暮白曾在他的怀中痛哭的话。
“哥,要不这样吧,我把我妈我爸让给你。他们都挺喜欢你的,而且……特别溺爱,你知道的吧。你就算把天捅漏了,他们都要怪天不够结实。”
当时贺洛拍着沈暮白的背,还是禁不住胡言乱语。
要不然他肯定也会哭。
沈暮白哽咽着,几乎失声,但还是对贺洛说:“幸好我遇见了你。”
他茫然挣扎时曾奉劝贺洛逃离的溺爱和管控的囚笼,最终成了他新的归处。
某种被称为“家”的地方。
贺洛发现人长大后可能会有很多很多个住处,但他和沈暮白分享了他们永远可以回去的一个家。
葬礼后的第二天,贺洛就不得不赶回东都,工作不等人。
沈暮白同样家事公事缠身,却还是送他到机场。
在海关入口,男人紧紧抱着他不松手。来往旅客无不对他们侧目。
“宝宝,要不留下来陪我吧?公司现在情况稳定多了,足够做你发展的平台。或者如果你觉得利益相关不好,也可以帮你介绍别的工作……”
贺洛双眼亮了起来,心底有那么一刻燃起了冲动,可紧接着就被理智掐灭了苗头。
“哥,我喜欢我现在的公司。我要对大家负责。”他郑重其事地拒绝。
没有大集团的肮脏内斗和恩怨情仇,有的只是对收留了他的那群人的纯粹感恩,贺洛现在已成we的顶梁柱,他永远也不会放弃他们。
沈暮白惊愕不已,但最终欣慰地笑了出来:“我当初果然没有看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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