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渐歇,明夜眼底的疯癫褪去,只剩一片死水般的澄澈。
商惊秋抬起头,声音平静无波:“我要走了。”
她的语气里没有亲近,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疏离,却让明夜心头一窒。
他放下撑着膝盖的手,神印的微光在掌心悄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苍凉的释然。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温玉,玉上刻着细碎的桂花纹路,是当年萍儿最爱的样式,指尖递过去时,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这是护心玉,能挡三次凡尘大劫。”
商惊秋迟疑了瞬,还是接过玉,塞进袖中,目光望向河对岸雾霭缭绕的村落,那里隐约传来鸡鸣犬吠:“我听说,在南边山下种了一片桂树,中秋时香飘十里。”
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风:“去看看吧,能不能等到花开。”
那片桂树,是萍儿生前最珍视的念想,也是她与明夜之间唯一未被劫难沾染的温柔。
明夜望着她眼底跃动的光,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提着竹篮、在桂树下笑靥如花的少女。
他没再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目送她转身。
商惊秋的裙摆扫过青石上的泪痕,不带一丝留恋,身影渐渐融入雾霭,唯有袖中温玉的微光,在雾里若隐若现。
明夜立在河边,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才缓缓闭上眼。
风卷着芦苇的清香掠过,他忽然轻声道:“桂花花期短,却开得最烈……像她,也像你。”
白玉神阶自云海深处蜿蜒向上,阶石泛着冷润的莹光,每一寸都刻满虬结的上古神纹。
指尖触上去,是千年不化的寒凉,神纹流转时,又带着针尖般的刺痛,像是在叩问踏阶者的神魂。
商惊秋提着裙摆,每一步都踩得极沉,不是畏惧,而是体内两股力量在撕扯。
青雾神的本命生机如青绸般缠裹四肢,将规则之力的狂暴轻轻化解。
碧云漫卷,风裹着松涛掠过耳畔,阶石映着她清瘦的影,衣袂翻飞间,发梢扫过阶上凝结的晨露,凉得她睫毛微颤。
行至三千阶,天光骤然暗下来,云海褪成鎏金,夕阳把神宫飞檐的剪影拓在天幕上。
六千阶时,星空垂落,星子碎成银砂,簌簌落在她肩头。
神纹开始发烫,红得像血,规则之力化作有形的锁链,缠上她的脚踝,勒得皮肉生疼,血液里都泛起灼烧感。
可她体内的青雾却突然暴涨,淡青色的光晕从毛孔中渗出来,将锁链轻轻托起,那是万灵生机的本源,柔软,却坚不可摧。
她抬头望,黑暗中漂浮着古神遗迹的碎片,喉间猛地一哽,脚步顿了顿,睫毛上沾了点细碎的银砂,像未坠的泪。
“可记得自己是谁了?”
天道的声音突然炸响,不是从耳中传来,而是直接震在神魂里。
苍老、浩瀚,带着天地初开的冷硬,像昆仑冰峰压在心头。
商惊秋垂眸,指尖用力攥紧木牌,刻痕嵌进掌心,渗出血珠,温热的触感让她混沌的神思骤然清明:“记得了。”
她继续向上,第九千阶踏落的瞬间,空间“咔嚓”一声裂开,七彩霞光从裂缝中涌出来,裹着草木的清香。
脚下的阶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漂浮的星辰碎屑,踩上去软得像云,却又带着细碎的痒。
身旁突然绽开朵朵生机之花,花瓣是半透明的青,花蕊缀着金粉,风一吹,花粉落在她脸上,凉丝丝的。
“是谁?”天道的声音添了几分审视,霞光微微收敛,像是在凝视她的魂魄。
“我乃天道下,第五位弟子,掌管万灵生机之神,青雾。”
她的声音清冽如泉,却在尾音处微微发颤。
说“青雾”二字时,是神的从容。
可念及这身份背后的责任,又忍不住想起商惊秋短短数十年的红尘颠沛。
她抬手,指尖拂过一朵生机之花。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酸又胀。
“可知错了?”天道的语气柔和了些,霞光化作暖融融的光,裹着她的周身。
商惊秋闭了闭眼,掌心的血珠滴落在生机之花上,那花瞬间开得更盛。
“作为弟子,知错了。”她睁开眼,眼底清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作为商惊秋,不知。”
“皆是你,有何区别?”
天道的声音陡然沉下去,威压如潮水般涌来,星辰碎屑剧烈震颤,生机之花的花瓣开始蜷缩,像是要被碾碎。
商惊秋的脊背挺得笔直,衣袍被威压压得紧紧贴在身上,骨骼发出“咯吱”的轻响,可她的眼神却没半分动摇:“天道之下,命运轮回,本无对错。”
她顿了顿,声音里添了点人间的执拗。
“但为人弟子,我擅离职守,堕入凡尘,辜负师恩,可作为商惊秋,我受过人间的苦,这些都是真的,我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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