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太子慢慢收回手。
夜风顺着窗棂钻进来一丝,吹得烛火微微颤动,也吹得面前人颊边一缕未被挽起的发丝轻轻浮动。
“燕娘娘容华之盛,确如儿臣当初所想。”
他微微闭眸,“娘娘请回吧,冬夜寒冷……莫让父皇久等。”
走到门边时,候在角落里的人轻轻投来一眼。
贺拂耽不做停留,径直走出门,经过侧殿时却还是停下脚步。
抬手正欲敲门,门就被唰一声打开,门中人神色阴鸷。完全不带笑的时候,那双眉眼因过于深邃而与生俱来的狠厉才终于得到完整地体现。
面前人一把将他揽进怀中。
门哐一声关上,白玉燕钗敲在门板上,发出叮当脆响。
手腕被捉住,白布解开,露出鲜血淋漓的伤口。
触目惊心一条划伤之后,是层层叠叠尚未愈合的血痕,以及已经愈合却不肯褪去的伤疤。
“你的身体早已撑不住了。”独孤明河怒道,“贺拂耽,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太子不能死。”
“好,你要救太子,我不能阻拦。那为什么不杀了狗皇帝!?别告诉我,你下不了手。”
“……”
“呵,我就知道。”
独孤明河闭眼,忍耐下心中酸涩,重新睁开眼睛,眼中赤红一片。
“你下不了手,那就让我来。今天晚上你哪里也不准去,就在这里等天亮。等到明天……阿拂,一切就结束了,我们回虞渊。”
“……不。”
听到这个回答,独孤明河竟然没有感到生气,只有无尽的悲哀。
面前人是在过于冷清的宫殿里,被过于宠溺的师长娇养出来的,过于柔顺的性子。从来不会强硬地要求什么,也从不会强硬地拒绝什么——
除了涉及到骆衡清的时候。
一次又一次,每次都是这样。
“再给我一天好吗明河?”贺拂耽轻声请求着,“我会做到的……我能做到的。”
独孤明河苦笑:“是么?”
贺拂耽垂眸,忽而又抬起,捧住面前的人,凑上去想要亲吻他的嘴角。
却在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被面前人捂住双眼。
“明河?”
双眼被放开,随后是铺天盖地的亲吻,急切、沉重,仿佛下一刻他们就将命悬一线。
贺拂耽在这个湿重长久的亲吻中尝到血腥气。
是非同寻常的血气,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顺着舌尖踊跃入经脉,游走在其间的妖力不甘地重新陷入沉睡。
手腕上的伤口在飞速痊愈,血痕结痂,疤痕退去。到最后,蓬勃的生命力涌入脑海,他甚至能看到这些血液里包藏的、属于主人的零碎记忆。
贺拂耽一惊,用力将面前人推开。
独孤明河毫不挣扎,被他推得向后退去一步,不再做什么,只是静静看着面前人——
发髻低垂,发丝中透出一点白玉,十足温婉的装扮。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却刚饱饮血液,艳红一片。神情惊疑,即使双唇染血也看起来无端可爱,仿佛刚刚学会捕猎的精怪,还未从脱下伪装,就享受起了猎物。
猎物就站在他面前,朝他微笑。
“我说过,阿拂,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贺拂耽指尖轻颤,撩开面前人松垮的衣襟。
然后,看见血红纹身与同命契约交错下,一道新鲜的割伤。
割得那样深,几乎已经可以看到其下跳动的心脏。
“心头血,我刚刚给了你三滴。”
独孤明河微微歪头,好整以暇。
“阿拂觉得一条龙可以有多少滴心头血?”
贺拂耽束手无策地望着面前人。
他不知道。
每一条龙的心头血数量都不一样,甚至每一天的数量都不会一样,或许,就是三滴。
他紧紧盯着面前人,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生怕下一秒面前人就会倒下。
独孤明河却被他这副模样逗笑,安慰道:
“别怕阿拂,上辈子我有九滴,我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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