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柚拿吸管戳豆浆,说:秦之甫跟你说的?
嗯啊。许辞欲哭无泪,我昨晚就是早睡了一会儿,之甫哥就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把我喊起来之后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他消息
沈柚说,没礼貌的家伙,我改天帮你教训他。
不要啊!那他就知道我告状了。许辞赶紧说,总之,沈哥,灯塔活跃的这几天,你要不要先避一下?
他是蟑螂吗?沈柚冷笑着吸了一口豆浆,我要避他?
糯玉米灵活地拐了个弯,停在分公司前面的一个安静的街区。沈柚推开车门,倚在车头把早饭吃完了,垃圾扔进不远的垃圾桶。许辞降下车窗,第一万八千次嘟囔道:沈哥,你一定要小心姓杜的,我总觉得
他瞥了一眼沈柚,后者手机响了。沈柚接起电话用肩膀夹住,一边系领带,一边比了个手势,让他有事快说。
他抬手时,衬衫在腰际微微褶皱,浅灰色布料下掐细的腰线在光影交错间若隐若现。逆光里浮动的细尘像被施了魔法,全都乖乖缀在他的轮廓上,连发梢都沾着金粉似的阳光。
许辞觉得他沈哥真是迷人的不行。
杜南洲的资料是特情局的最高保密级,现在的新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名字。不过许辞作为当时从情报部被调到后勤组的老成员,还是知道其中的一些内幕的。
比如,杜南洲叛逃后,卷走了一份绝密资料,那是所有与他搭档过的特工名单和档案。这份名单随时可能被他交易、出售或公布,而他确实也这么做了。那段时间,总部损失惨重,外勤人员折损率飙升,数名高级专员被人设计暗杀,整个行动网络几乎出现断层。
而这份名单上,唯一一个自始至终没有出现在任何交易记录里的人,目前正在焦头烂额地应付公司的电话。
许辞感觉画面有些诡异。不知为何,他觉得他沈哥身上有种鲜明的、跳脱于黑暗之外的活人感。
他用手语比划:姓杜的肯定会找你麻烦。
沈柚看见了,皱了下眉,然后比了个杀头的手势。
等到手机那头结束了废话连篇,他挂掉电话,敲了敲车前盖,对许辞说:我去上班了。这几天早上没有事,不用多走一趟来接送我,被陆医生看见了不好。
许辞说,沈哥,你不会真的要认真谈恋爱了吧?
他明明是担心对方的安危!且不说秦之甫给他的交代,光是想想那个神出鬼没的杜南洲,他就得像个兔子一样拉长耳朵提高警戒。
行了,我有数。沈柚说,我是鸡妈妈吗,一个两个都喜欢黏着我。
他关好车门,转身走了几步,又想起来什么:对了
扭过头的一瞬间,沈柚似乎看到马路对面,一辆靠边停站的公交车后排窗口,坐着一个眼熟的模糊侧影。
对方穿着黑色的外套,戴着耳机,垂眸盯着手里的平板,发梢被车窗灌进来的风吹得微晃,像个再普通不过的乘客。
沈柚愣了下。
下一秒,一辆卡车挡住了视线。等到公交车重新露出身形,后排靠窗位置的人扭过脸来,是一张截然陌生的脸。
公交车重新起步,向着前方缓缓驶去,露出车站上色彩鲜艳又醒目的广告牌。
沈柚的视线失去了聚焦的目标,被广告吸引。他盯着印有计生用品的巨大广告海报看了半天,心想,那好像不是去医院的方向。
陆续今早和他说会去医院。沈柚还没有那么自作多情到认为对方会尾随自己的地步,但是最近想起陆续的次数实在是越来越多了。
他正想事情呢,旁边有个笨蛋问:沈哥,你为什么一脸沉思地盯着避孕套广告看那么起劲。
沈柚的视线游移,落到笨蛋脸上。顿了顿,他温柔地开口:许辞,趁我忍住没揍你之前,赶紧给我滚蛋。
许辞:哎好嘞。
等他麻利地滚完,沈柚整理了一下表情,拿出手机,公事公办地给魏城发消息。
[李华]:魏总,今晚的酒桌我订好了。
过了一会儿,魏城发:[晚上收拾一下,陪我一起去。]
魏城,三十四岁,性别男,取向男。
履历:十八岁考入名校,二十四岁以优秀成绩毕业,三十岁跻身公司副总,三十四岁在男科医院被榨干。
今晚的酒局很重要。魏城在脸上打了厚厚一层粉底腮红,补了男士唇膏,才算勉强遮住了肾虚催出来的青灰色。
他看向角落里的位置。李华正站在那里和酒店经理确认晚上的安排事宜,修身的衬衣裹着匀称的肩背,领口自然敞开的两指空隙都透着恰到好处的骨感。
魏城第一次见有人能把职业装穿得这么让人移不开眼。他忍不住将目光下移,快要挪到对方的腰臀位置时,视线忽然被一团黑色挡住了。魏城猛地回神,定睛一看,是一份菜单。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被对方握在手里,正好挡在了他要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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