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小寂灭丹”,并非毒丹,而是蕴含精纯寂灭道韵,一旦爆开,能瞬间扰乱小范围内灵气运转,迟滞对手施法,方便逃遁。
还有一套“子母定向传送阵盘”,母盘置于洞天,子盘带在身上,可在百里内瞬间启动逃回洞天,但耗能巨大,且需极短时间激发,非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这些无一不是“苟道”精华,体现着陈苟“安全第一”的至高准则。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子夜将至,星骸礁林深处,一片漆黑死寂。这里是坠星湖底一片复杂的石林地貌,遍布着巨大兽骨与战舰残骸,能量乱流涌动,神识在此大受干扰。
第三十七峰底部,一条隐蔽的暗河入口处,水流无声无息地分开一道缝隙,陈苟的身影悄然出现。他身着归藏无痕甲,外罩一件宽大黑袍,脸上戴着一副能隔绝神识探查的普通面具,气息收敛到了极致,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
暗河入口附近,已被老吴借助此地复杂地势与残骸,布下了一座名为“九曲迷踪障目阵”的复合阵法。此阵并无太强杀伤力,却集隐匿、幻象、神识干扰、短距离传送于一体,一旦发动,足以困住元婴修士片刻,为陈苟争取到宝贵的逃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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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鳞化为一条尺许长的金色小龙,隐藏在附近一块巨大兽骨眼眶中,龙目锐利地扫视四周。阿木则留在洞天,操控水镜术远程监控全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唯有暗流涌动之声。
忽然,墨鳞的神念传入陈苟脑海:“来了…一道极寒气息…速度很快…修为…元婴后期巅峰…仅一人。”
陈苟精神一振,凝神望去。
只见远处黑暗中,一点幽蓝光芒乍现,旋即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落在数十丈外的一块礁石上。寒雾缭绕间,显出一道高挑身影。
来人同样身着黑袍,面容被一层冰霜雾气笼罩,看不清真切,只露出一双清澈却冰冷剔透的眼眸,其目光扫来,仿佛能冻结人的神魂。正是那日所见的女修,寒月长老。她周身散发着惊人的寒意,脚下的礁石瞬间覆盖上一层厚厚的冰霜,但其气息控制得极好,并未肆意扩散。
她目光落在陈苟身上,略一打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对方气息隐匿得极好,以她的神识竟一时难以看透深浅,且与周围环境有种奇异的和谐感,仿佛本就是这礁石的一部分。
“冰髓之信,是阁下所传?”清冷如冰碎的声音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陈苟压下心中紧张,模仿着世外高人的语气,沙哑开口:“正是在下。长老肯屈尊前来,想必对在下所言之事,已有几分兴趣。”
寒月长老眸光微凝:“万灵血祭,邪神降临…阁下可知,妄言欺瞒我北冥寒渊的下场?”
“在下岂敢。”陈苟不卑不亢,“长老请看。”
他屈指一弹,一枚玉简飞向寒月。玉简中并非文字,而是以神念烙印下的几幅画面:黑井深处那污秽翻滚的恐怖源心、枯骨老者主持布阵时引发的邪异能量波动、以及阵法符文汲取湖底生机时产生的细微迹象。这些皆是陈苟当日冒险记录下的片段,虽不完整,却足以触目惊心。
寒月长老接过玉简,神识扫入,片刻后,周身寒气骤然加剧,脚下冰层咔嚓作响。她显然认出了那阵法的部分来历,以及其中蕴含的大恐怖。
“此阵…确是上古禁术‘万灵归邪阵’的变种!”她声音中多了一丝凝重,“云鼎阁竟敢行此逆天之事!他们究竟想召唤何物?”
“据在下探查,恐与那井下封印的‘墟劫之源’有关。”陈苟斟酌着说道,“云鼎阁似无法掌控那力量,反而企图通过献祭,换取更强大的邪物助力,或彻底释放其中恐怖。届时,不仅坠星湖,恐怕整个地域都将生灵涂炭。”
他并未全盘托出方舟核心之事,只将云鼎阁的目的引向更疯狂的猜测,这反而更符合常理,也更能引起北冥寒渊的警惕。
寒月长老沉默片刻,冰眸直视陈苟:“阁下告知此事,欲求何为?又为何藏头露尾?”
陈苟早已想好说辞,沙哑一笑:“在下不过一介散修,偶入此地,发现云鼎阁阴谋,不忍见苍生遭劫。奈何人微力薄,无力阻止。久闻北冥寒渊执掌北冥,维护一方安宁,故特来告知。不求其他,只望贵宗能阻止此浩劫,还此地太平。至于在下身份,实乃仇家所迫,不便透露,还望长老见谅。”
这番话半真半假,既抬高了对方,又表明了自己“弱小、无辜、有正义感但怕事”的立场,符合一个偶然发现秘密的散修人设。
寒月长老目光如冰针,似乎要刺穿陈苟的面具和黑袍。陈苟稳住心神,归藏无痕甲与自身道韵全力运转,将一切气息死死锁住。
片刻后,寒月周身寒意稍敛:“你所求,当真如此简单?”
陈苟苦笑一声:“若说全无私心,亦是虚伪。云鼎阁倒行逆施,在下亦与其有些许旧怨。若能借贵宗之手除此祸害,在下自是乐见。此外…若贵宗需人从旁协助,提供些许情报或便利,在下或可尽力,只求事后…能换取贵宗一门正统的炼器法诀,以供参详。”他适时地抛出一个小而合理的需求,增加可信度。
寒月长老沉吟片刻,似在权衡。对方提供的消息极为重要,且其隐匿手段不凡,或真有些用处。一门炼器法诀,对北冥寒渊而言,并非不可付出之代价。“你所言之事,本座需立刻通过秘法回禀宗门定夺。”寒月长老收起玉简,冷然道,“在此期间,你务必隐匿行踪,切勿打草惊蛇。若消息属实,我北冥寒渊不会坐视。至于炼器法诀,待事成之后,自会予你。”言罢,她身影一晃,化作一道幽蓝寒光,瞬息远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直到那彻骨的寒意彻底消失,陈苟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与这等高阶修士打交道,压力实在太大。“速退!”他毫不犹豫,立刻启动老吴布下的“九曲迷踪障目阵”。周身光影一闪,已被传送回暗河深处的隐匿点,继而悄无声息地遁入等候在此的洞天之中。
“如何?”老吴虚影浮现。“饵已撒下,鱼已咬钩,就看北冥寒渊这条过江猛龙,愿不愿意在这坠星湖里掀起风浪了。”陈苟摘下面具,露出如释重负又带着一丝期待的笑容,“我们只需静观其变,适时再添把火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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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天再次隐匿行迹,消失在茫茫湖底暗流之中。
而遥远的北冥寒渊宗门重地,万载玄冰大殿深处。一道被无尽寒雾笼罩的模糊身影,正聆听着面前一面悬浮的“玄冰鉴”中传回的、带有寒月长老精神印记的讯息。
鉴面上波纹流转,将坠星湖的影像与寒月的判断同步呈现。片刻沉寂后,一道比万载玄冰更冷的声音在大殿中缓缓响起:“万灵归邪阵…云鼎阁…竟敢在中土地界行此逆天之事…寒月…”
“属下在。”玄冰鉴中传来寒月恭敬的回应。“你所获情报极为重要。此事已非寻常宗门纷争,牵扯甚大。本座授权你,可调动‘幽月仙舟’部分‘玄冥镜’权限,彻查此阵根源与那井下之物虚实。但切记,暂勿与云鼎阁全面开战,吾会即刻派遣‘玄霜卫’携‘两界符’跨域支援于你。在此期间,稳住那名神秘信使,许以利诱,务必挖出更多关于那口井和其背后之人的情报。本座要知道,这究竟是云鼎阁分舵的私自妄为,还是…其总坛乃至更高存在的意志!”
“谨遵宗主法旨!”寒月长老的回应清晰而冷静。玄冰鉴光华敛去,大殿重归寂静,只有那彻骨的寒意愈发浓重。
而此刻的陈苟,正盘坐在洞天之内,把玩着寒月长老离去前悄然留下的一枚冰晶令牌——这是北冥寒渊的客卿信物,凭此可在特定地点联系他们,也算是一个初步认可的表示。“炼器法诀…”陈苟摩挲着令牌,感受着其上传来的精纯寒意与玄奥符文,眼中光芒闪烁。苟道之路,艰险漫长,然步步为营,借力打力,未必不能于万劫之中,争得那一线生机与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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