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遗迹之行,虽险象环生,终是有所斩获。那枚蕴含着精纯玄冥之力与冷青璇气息的黑色光球,被陈苟以层层归藏源炁包裹,再辅以建木生机道韵温养封印,小心翼翼地收入了储物袋中最稳妥的角落。此物关系重大,既是寻找冷青璇的关键,亦可能触及蚀魂门阴谋的核心,需得从长计议。
虚空梭穿梭于茫茫星骸之间,朝着与老吴约定的汇合点驶去。梭内,陈苟并未闲着,他一边调息恢复,一边与云璃探讨那玄冥印记的奥妙。
“云璃前辈,依您看,这印记是玄冥阵钥的一部分,还是某种控制枢纽?”陈苟掌心托着那被封印的光球,感受着其中隐而不发的禁锢之力,眉头微蹙,“那残念提及‘钥匙归位’、‘祭品献上’,莫非冷青璇携玄冥阵钥闯入无序裂隙,并非自主意愿,而是被这印记引导,甚至……操控?”
云璃眸光清冷,落在光球之上,细细感应片刻,方缓声道:“此物确与玄冥阵钥同源,但其性更近于‘锁’,而非‘钥’。观其内部结构,似有强制约束、引动本源之效。冷青璇身负玄阴之体,与玄冥阵钥天生亲和,若被此印记侵入,确有被其影响心神、引动道域反噬之危。她闯入无序裂隙,或是为摆脱控制,亦或是……被当成了某种仪式的‘引子’。”
“引子?”陈苟心中一沉,想起木青龙王所言,玄阴血脉乃人为制造的“钥匙”与“祭品”,两者联系,更觉寒意森然。蚀魂门所图,恐怕远超想象。
“然此印记亦是一把双刃剑。”云璃话锋一转,“既能引动玄冥阵钥之力,若运用得当,或可反过来干扰甚至破坏蚀魂门的布局。关键在于,如何化解其内的残念与禁锢,将其化为己用。”
陈苟点头,将此话牢记于心。化解残念非一日之功,需寻安全之地,徐徐图之。
数日后,虚空梭悄然抵达汇合点——一处位于巨大星骸内部、被老吴以阵法巧妙遮掩的临时洞府。甫一进入,便见老吴那略显透明的残魂虚影,正对着一面布满裂纹的青铜镜碎片抓耳挠腮,正是得自坠星湖的那块“观天镜”残片。阿木则盘坐在一旁,周身隐有星辉流转,显然也在借助此地环境修炼他的星侍血脉。
“哎呀,你们可算回来了!”老吴的虚影见到三人,尤其是见到陈苟完好无损,明显松了口气,随即又指着那观天镜残片抱怨道,“这东西,不愧是上古巡天司的宝贝,残破成这样,内部禁制依旧复杂得让人头皮发麻!老夫耗费数日心血,也才勉强打通了其中一小部分灵络,距离修复乃至使用,还差得远呐!”
“苟哥,云璃前辈,墨鳞大哥!”阿木闻声睁开眼,脸上露出憨厚而欣喜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陈苟笑着拍了拍阿木结实的肩膀:“放心,你苟哥我别的不行,保命的本事还是一流的。我们此行也有些收获。”说着,他将摇光观测点的经历,尤其是关于冷青璇的影像记录和取得的玄冥印记,简要说了一遍。
老吴听得面色变幻,最终长叹一声:“玄冥泣血,踪迷裂隙……看来那冷丫头处境确实不妙。这玄冥印记诡异,小子你切莫轻易尝试炼化。”
“正有此意。”陈苟应道,随即看向那观天镜残片,“此物若能修复,对我们探查葬星谷至关重要。可需我等相助?”
老吴捋了捋虚影状态的胡须,沉吟道:“若要加速,确需一物——星辰暖玉。此玉性温润,蕴星辉,是接续此类星辰法宝灵络的上佳材料。我记得你们之前在那古战场星宫遗迹里,似乎得了些?”
陈苟闻言,立刻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块拳头大小、通体温润、内蕴点点星光的玉石,正是星辰暖玉。“够否?”
“够了够了!”老吴眼睛一亮,虚影手掌拂过暖玉,虽无法实质接触,却也能感知其特性,“有此物为辅,老夫有把握在半月内,初步激活这观天镜的部分观测之能!虽无法重现上古巡天监察周天之威,但用来远观葬星谷外围虚实,应当问题不大。阿木小子,你的星侍血脉对星辰之力感应敏锐,届时还需你助我一臂之力,引导星力注入关键节点。”
“没问题,吴老!”阿木用力点头,能为团队出力,他很是积极。
计议已定,众人便在这临时洞府中暂驻下来。老吴潜心修复观天镜,阿木从旁协助。陈苟则一边护法,一边消化此行所得,精研自身技艺。他心念微动,感应了一下自身丹田处的建木幼苗,以及远在洞天药圃内的混沌灵种和小木灵。
通过那玄妙的联系,他能“看”到洞天药圃中,混沌灵种静静悬浮,吞吐着微妙的混沌气息。而那小木灵,正四仰八叉地躺在一株最珍贵的“月华苓”叶片上,小肚子圆鼓鼓的,显然是刚“饱餐”了一顿灵草精华,头顶的两片嫩叶随着它的呼吸轻轻晃动,睡得正香。建木幼苗在丹田内轻轻摇曳,散发出温和的生机,与混沌灵种的混沌之气、小木灵纯净的木灵本源跨越空间隐隐交织,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循环,一缕缕比发丝还细、却蕴含着造化之妙的“混沌源息”在这循环中缓缓产生,一部分滋养着陈苟的经脉肉身,另一部分则悄然没入云璃佩戴的那枚古朴的枢机投影之中,使其上的细微裂纹,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弥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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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苟微微一笑,放下心来,开始总结对战墟兽的经验。“三元寂灭珠”效果卓着,但凝聚耗时,且对神识操控要求极高。他尝试进一步优化,将更多精力放在“隐匿”与“瞬发”上。归藏源炁包容万象,他试着在其中融入更多来自建木生机的“滋养”假象,使能量珠在成型初期更具欺骗性;同时,借鉴云璃对能量结构的理解,简化压缩步骤,虽威力略有下降,但凝聚速度提升近倍,更适合突发战斗。
此外,他也未放下老本行。得自各处的炼器材料被取出,结合《万炼宝鉴》的炼器精要与《锻神九章》的神魂锤炼之法,他开始着手提升身上几件关键法宝。
“匿影袍”被进一步加强了隐匿符文,并尝试融入一丝墟兽皮膜(取自被灭杀的墟兽)的特性,使其在混乱能量场中更具隐蔽性。
“七星步云履”则着重提升闪避与速度,镌刻微型“小挪移阵”,虽无法实现真正空间跳跃,但在小范围内腾挪转折更为迅疾诡异。
最重要的,是他对“归藏印”的进一步温养与探索。随着归藏源炁日益精纯,他对归藏印的掌控也愈发得心应手。此印不仅能收取、炼化万物,似乎还具备一定的推演、屏蔽天机之能。他尝试以归藏印气息笼罩自身,发现竟能一定程度上干扰他人的卜算与追踪,这无疑又是一张保命底牌。
修炼之余,与云璃的交流也日渐增多。云璃虽看似清冷,但见识广博,对大道法则的理解往往能直指本源,让陈苟受益匪浅。两人时常对坐论道,从归藏源炁的妙用,到建木生长的特性,再到对各系阵法的理解。
这一日,陈苟正在尝试以归藏源炁模拟四象阵钥的气息,试图探寻其共鸣,却总觉得隔了一层,难以尽全功。
云璃静坐一旁,见状淡淡开口:“道法自然,强求反落了下乘。四象阵钥乃天地权柄显化,你虽得其三,缘法未至,强聚无益。不若精研己身,待水到渠成之日,自有感应。”
陈苟闻言,如醍醐灌顶,放下心中急切,笑道:“前辈所言极是。是小子着相了。”他收敛气息,转而专注于对归藏源炁本身的锤炼,只觉灵力运转反而更为圆融顺畅。
云璃见他从善如流,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这段时日相处,她见证着这个少年从最初的谨小慎微、步步为营,到如今虽依旧“苟”字当头,却已渐渐有了独当一面的气度与韧性,其成长速度,便是她这般见惯风云之辈,也暗自心惊。更难得的是,他心性坚毅,知进退,懂取舍,并非一味莽撞或狡诈之徒。那缕由建木幼苗、混沌灵种与小木灵共同产生的混沌源息,持续滋养着枢机投影,也让她受损的本源感到一丝久违的舒缓,看向陈苟的目光,在不经意间,也柔和了些许。
偶尔,陈苟也会与老吴的虚影插科打诨,交流“苟命”心得,探讨如何将阵法布置得更隐蔽,陷阱设置得更阴险……呃,是更有效。墨鳞则往往在一旁听得直翻白眼,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人的许多“歪理邪说”,在关键时刻确实能保命。阿木则通常是憨笑着听着,偶尔提出一些基于猎人本能和星辰感应的质朴见解,往往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启发。
时光便在忙碌而充实的准备中悄然流逝。半月之期将至,老吴那边终于传来了好消息。
“成了!哈哈,老夫终于把这破镜子捣鼓出点样子了!”老吴兴奋的声音传来,虚影似乎都因激动而凝实了几分。
陈苟三人闻声聚拢过去。只见那面观天镜残片已被修复了大半,裂纹处以星辰暖玉填补勾勒,形成玄奥的纹路,镜面虽仍有些模糊,却已能映出些微光晕,一丝若有若无的探查波动自镜面散发出来。阿木脸色略显苍白,但眼神明亮,显然消耗不小。
“快,试试效果!”陈苟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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