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睑下带着掩不住的青黑,是长久辛劳的印记,眼角也悄悄爬上了几道浅细的纹路。
可那眉眼间的轮廓,那在凛冽河风中依然挺立的不卑不亢的神韵,与他心中反复描摹了四年的影像严丝合缝地重叠了!
时间的河流仿佛在这一刻轰然倒流。
“是……是楚同志?”
老太太先开了口,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微颤,像秋风里抖动的枯叶。
她是虞玉兰,枯瘦的手里也拎着个旧竹篮,里面放着黄纸和一小捆细细的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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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方明亮住在她家那会儿,她见过楚河生一次,印象里是个话不多、斯斯文文的年轻人,跟着方明亮来借过镰刀,还顺手帮她修好了吱呀乱响的院门。
楚河生像被惊醒般猛地站起身,膝盖骨发出轻微的脆响。
他慌忙拍打着沾在藏蓝色裤子上的泥土:
“虞大娘,是我,楚河生。”
他喉咙发紧,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飘向姬忠云。
她也正看着他,那双沉静的眼睛里,惊讶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涟漪,更深层处,则是一种含蓄的、带着审视意味的打量,仿佛在无声地丈量着什么。
“永海,快,叫楚叔叔。”虞玉兰轻轻推了推身边半低着头、有些局促的孙子。
姬永海抬起稚嫩的脸,怯生生地喊了声“楚叔叔”。
一双眼睛却好奇地黏在楚河生手里那叠尚未燃尽的黄纸上——他模模糊糊记得那个叫方明亮的叔叔。
那个会变戏法似的掏出水果糖塞给他、会用温暖的大手包着他的小手教他写“人”“口”“手”的工作队叔叔,就是消失在眼前这条翻滚着黄汤的、看似平静的河水里的。
“忠云,”虞玉兰转过身,枯瘦却温热的手拉住女儿有些粗糙的手腕,轻轻往楚河生面前带了带,“这就是明亮同志常提起的那个好战友,楚河生同志。
当年要不是他和明亮一起……”后面的话被骤然涌上的哽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她抬起袖子,用力擦了擦瞬间湿润的眼角。
姬忠云像是被母亲的动作牵引着,向前微微迈了半步,伸出了手。
那是一双与楚河生想象中截然不同的手,骨节略粗,掌心覆盖着一层厚实发黄的硬茧,手背上还有几道被机油染黑的细小划痕,像地图上蜿蜒的河流,无声诉说着常年与钢铁和油污搏斗的艰辛。
“楚同志,”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地,穿透呼呼的风声,“谢谢你还记得明亮同志。”
楚河生赶忙伸出手去握住,那掌心的粗糙感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窜过他的手臂,直抵心脏,让他的心跳骤然停摆了一拍。
“应该的,”他像被烫到般迅速松开手,下意识地往旁边退了小半步,仿佛要拉开一点安全距离,掩饰那瞬间的失态。
“我和明亮……是战友,更是兄弟。”
他把“兄弟”两个字咬得很重,像是在强调某种不容置疑的情谊,也像是在给自己慌乱的心一个锚定的理由。
四个人并肩站在冰冷的河沿上,沉默地将手中的纸钱投入那堆跳跃的橘色火焰中。
寒风依旧凛冽,卷着纸灰打着诡异的旋儿,如同无数黑色的幽灵蝴蝶,挣扎着向铅灰色的天空飞去。
虞玉兰絮絮地念叨着往事,声音时高时低,像一首没有调子的挽歌:
说方明亮住在家里的那五个月,如何抢着挑满水缸、劈好过冬的柴火。
说他翻看《中国农垦报》上姬忠兰照片时,眼神里如何闪烁着年轻人特有的憧憬光芒。
姬忠云偶尔低声应和一两句,大多时候只是静静地听着,嘴角挂着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的微弱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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