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你他妈又在摸鱼!”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像炸雷一样砸在头顶,吓得陈凡手一抖,藏在键盘底下的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办公桌上。屏幕还亮着,上面是刚刷到一半的搞笑短视频,配文“摸鱼才是上班的真谛,内卷只会累死自己”。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同事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几分同情,几分看热闹的幸灾乐祸。陈凡僵在椅子上,看着眼前怒目圆睁的顶头上司王秃头——地中海发型油光锃亮,啤酒肚撑起皱巴巴的衬衫,手里攥着的绩效考核表都快被捏变形了。
“王…王总,我没有啊,我在看行业案例呢,你看这数据报表…”陈凡慌忙把手机倒扣,手指在键盘上胡乱敲击,试图调出早就准备好的“伪装工作界面”,但紧张之下,鼠标指针半天都没点中目标。
“看案例?”王秃头冷笑一声,弯腰捡起手机,解锁屏幕的瞬间,短视频的魔性背景音乐还在顽强地往外冒。“行业案例需要配‘摸鱼使我快乐’的字幕?陈凡,你真是我见过最嚣张的摸鱼犯!入职三年,业绩垫底,摸鱼倒是次次冠军,这个月KPI再完不成,你直接卷铺盖滚蛋!”
陈凡心里把王秃头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脸上却只能堆起谄媚的笑:“王总息怒,息怒!这不是最近项目压力太大,偶尔放松一下嘛,保证下次不敢了,我今晚就加班,通宵也要把KPI冲上去!”
这话他自己都不信。作为互联网行业赫赫有名的“摸鱼冠军”,陈凡的摸鱼技巧早已炉火纯青:防窥膜贴得严丝合缝,桌面壁纸设置成Excel表格,左手敲键盘假装码字,右手藏在桌下刷手机,耳朵还能分神听着老板的脚步声——从办公室门口到他工位正好三十七步,足够他完成“摸鱼-工作”的无缝切换。
可今天栽了,栽在同事的“背叛”上。刚才隔壁工位的小李偷偷给王秃头打了小报告,就因为陈凡昨天拒绝了帮他做PPT的“举手之劳”。职场嘛,卷不动的人就喜欢举报摸鱼的,仿佛这样就能显得自己很努力。
王秃头还在喋喋不休地PUA:“放松?公司花钱雇你是来创造价值的,不是让你带薪摸鱼的!你看看人家小李,天天加班到凌晨,再看看你,上班摸鱼,下班准时跑路,你这种态度,这辈子都没出息!”
陈凡听得太阳穴突突直跳,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连续三个月,他每天被KPI压得喘不过气,只能靠摸鱼缓解压力,可现在连这点喘息的空间都被剥夺了。王秃头的唾沫星子喷在他脸上,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原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断了弦。
“我…我摸鱼怎么了?”陈凡猛地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血压飙升到顶点,“天天画大饼,工资不见涨,加班不给钱,我摸鱼怎么了?我他妈就是不想卷了!”
话音刚落,他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像是有把钝刀在搅动,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模糊。王秃头的怒骂声、同事们的惊呼声渐渐远去,他直直地倒了下去,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手机屏幕上还没来得及关掉的短视频——画面里的人正躺在沙滩上晒太阳,配文“要是能不用上班,天天摸鱼就好了”。
“操…还没摸够呢…”
这是陈凡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痛。
钻心刺骨的痛。
像是被一百个壮汉按在地上暴打了三天三夜,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尤其是后背和腿,稍微动一下就疼得龇牙咧嘴。
陈凡想睁开眼睛,眼皮却重得像粘了胶水,耳边嗡嗡作响,隐约能听到有人在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点奇怪的腔调。
“你说咱们世子,是不是真傻?长公主是什么身份,那是陛下的心头肉,他也敢调戏,被禁军打成这样,没直接打死就算万幸了。”
“可不是嘛,草包一个!咱们永宁侯府怎么出了这么个嫡世子,天天不学无术,就知道惹是生非,这次怕是要彻底栽了。”
“嘘!小声点,被夫人听到,有你好果子吃!不过说真的,我看这次世子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太医都摇头了。”
“活下来又怎么样?得罪了长公主,还被二皇子殿下记恨上,以后在京城,谁还敢待见他?”
草包世子?永宁侯府?长公主?二皇子?
一连串陌生的词汇钻进脑海,陈凡猛地一个激灵,眼皮终于掀开了一条缝。
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的白天花板,而是绣着繁复云纹的明黄色床幔,质地柔软,一看就价值不菲。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草药的苦涩气味,身下的床是实木的,铺着厚厚的锦被,触感和现代的席梦思完全不同。
这是哪儿?拍戏现场?还是…
陈凡挣扎着想坐起来,后背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闷哼出声。这一声动静,让外面说话的两个人瞬间没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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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世子醒了?”一个略带惊慌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床幔被轻轻掀开,两个穿着古装服饰的年轻小厮出现在眼前。他们梳着发髻,穿着青色的短打,腰间系着围裙,脸上满是震惊和慌乱,像是见了鬼一样。
陈凡看着他们的打扮,脑子“嗡”的一声,一个荒谬却又无法抑制的念头冒了出来——他妈的,我不会是穿越了吧?
作为一个资深摸鱼党,陈凡闲暇时没少刷穿越文,什么“社畜穿越成皇帝”“外卖小哥穿越成将军”,没想到这种只存在于小说里的情节,竟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厉害,声音嘶哑:“水…水…”
两个小厮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哈腰:“哎!世子稍等,小的这就去给您端水!”
其中一个小厮转身就要跑,另一个却拉了他一把,压低声音,还不忘用眼角的余光瞟着陈凡,语气里满是不屑:“急什么?一个草包而已,醒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照样丢人现眼。”
“说的是,要不是看在侯府的面子上,谁愿意伺候这种废物…”
“你才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
陈凡本来还在消化穿越的事实,听到这两句吐槽,下意识就怼了回去。作为互联网摸鱼冠军,他的嘴炮技能早就点满了,被人当面骂草包,怎么可能忍得住?
可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这声音虽然嘶哑,但确实是他的声音,只是比现代时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清亮。
而那两个小厮,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浑身一哆嗦,手里的帕子都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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