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东把医疗包甩在副驾驶座上,关舒娴发动汽车驶离废弃医院。阳光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赫东翻开医疗包检查物品,发现那张老照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黄。程三喜的名字在阳光下变得半透明,仿佛随时会消失。“直接回局里?”关舒娴瞥了眼后视镜。赫东盯着照片摇头,“先去程家老宅。”他从包里取出平板电脑,调出程家老宅的卫星图。关舒娴把车停在路边,凑过来一起看。卫星图显示老宅的屋顶瓦片排列成特殊图案,与万人坑墙壁上的符文完全一致。“这布局太刻意了。”关舒娴放大图像,“每个房间的位置都对应符文的一个节点。”赫东指着主屋的位置,“这里应该是符文的中心点。”他感到左手腕传来刺痛,鹿骨手串的鹿骨表面出现细微裂纹。关舒娴注意到他的动作,伸手想查看手串,赫东下意识缩回手。“回我住处。”赫东关闭平板,“医疗档案都在那里。”关舒娴重新发动汽车,“你认为程三喜知情?”赫东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他至少隐瞒了部分真相。”回到赫东的公寓,他把所有程家医疗档案铺在客厅地板上。关舒娴蹲下来翻看发黄的病历本,赫东则打开笔记本电脑查询医院数据库。“1975年至1978年期间,第三人民医院有十七起不明原因死亡病例。”赫东敲击键盘,“死者脖颈都有类似勒痕的淤青。”关舒娴举起一份病历,“这个病人死亡时间与破四旧运动挖掘万人坑的时间吻合。”赫东接过病历仔细阅读,发现病人死亡前曾接受过特殊治疗。治疗记录显示主治医生使用了银针刺穴疗法,刺入位置包括天灵盖。“我祖父是当时的实习医生。”赫东翻出祖父的实习证明,“他参与过这些病例的治疗。”黄昏时分,赫东感到困倦,靠在沙发上小憩。他梦见自己站在手术室里,看到年轻的祖父正在给病人施针。当银针刺入病人天灵盖时,黑雾从针孔喷涌而出,祖父的白大褂瞬间染黑。病人发出凄厉惨叫,双手死死抓住手术台边缘。赫东惊醒时发现左手腕在流血。鹿骨手串的裂纹处渗出暗红色血液,在地板上形成一小滩血迹。关舒娴从厨房冲出来,看到血迹后立即取出急救包。“别动。”关舒娴按住他的手腕,用纱布擦拭血液。赫东试图摘下手串,鹿骨却像长在肉里一样纹丝不动。血液渗出速度加快,纱布很快被浸透。“这样止不住血。”关舒娴皱眉。赫东从医疗包取出银针,刺入手腕附近的穴位。血流逐渐减缓,但手串的裂纹仍在扩大。他注意到血液在地板上形成的图案与程家老宅的布局相似。“血脉反噬。”赫东盯着血迹,“程家诅咒通过血缘传递。”关舒娴帮他包扎手腕,“必须找到破解方法。”赫东起身走向书桌,翻出祖父的遗物。在一个铁盒里,他找到几封未寄出的信。信中提到“医疗实验”和“控制怨气”,落款日期都是1978年冬天。“我祖父试图阻止实验。”赫东把信递给关舒娴,“但实验还在继续。”关舒娴快速浏览信件,“信里提到一个‘守护者’。”赫东想起太平间里那个黑雾形成的人脸。他打开医疗包,发现老照片上的程三喜名字已经完全消失。照片背面浮现出新的字迹:老宅地窖。“程三喜给我们留了线索。”赫东举起照片。关舒娴拿起车钥匙,“现在去程家老宅?”赫东摇头,“晚上去太危险。我先联系王瞎子。”他拨通王瞎子的电话,老人听完描述后沉默片刻。“手串渗血说明诅咒已经激活。”王瞎子声音沙哑,“你们必须在天亮前找到程家的‘净血符’,否则赫东会有生命危险。”赫东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净血符在哪里?”“程家老宅的祭坛下面。”王瞎子咳嗽几声,“但要小心,祭坛有守护灵。”挂断电话后,赫东开始准备装备。他把银针消毒后装入特制皮套,关舒娴检查手枪弹药。晚上九点,他们开车前往程家老宅。老宅位于城郊,周围没有其他民居。月光照在屋顶的瓦片上,那些瓦片排列成的符文在夜色中隐约发光。赫东下车时感到手腕一阵剧痛,手串的裂纹已经蔓延到所有鹿骨。关舒娴用工具撬开老宅大门,霉味扑面而来。客厅里家具蒙着白布,地上积满灰尘。赫东根据记忆中的卫星图走向后院,那里应该有一座废弃祭坛。后院的杂草有半人高,祭坛位于院子中央。石制祭坛表面刻满符文,与万人坑里的图案相同。赫东靠近祭坛时,手串开始剧烈震动。“祭坛下面有东西。”关舒娴用刀鞘敲击石板。他们合力推开祭坛的石板,露出一个向下的阶梯。赫东打开手电筒照向下面,看到一排向下的台阶。阴冷的风从地窖里吹出来,带着草药和腐木混合的气味。地窖里堆满各种药材,墙壁上挂着人体经络图。角落的书桌上摊开一本笔记,墨迹还很新鲜。赫东拿起笔记,认出是程三喜的笔迹。“诅咒是人为的。”赫东念出笔记内容,“我祖父和程三喜的祖父共同参与了医疗实验,试图用萨满巫术结合现代医学控制万人坑的怨气。”关舒娴翻看书桌抽屉,“实验失败了?”赫东继续阅读,“实验最初成功控制了部分怨气,但怨气反噬了参与者。程家血脉成为诅咒载体,赫家血脉成为抑制者。”笔记最后一页画着净血符的图案,旁边标注着绘制方法。赫东按照说明咬破手指,在黄纸上画符。当他完成最后一笔时,手串突然停止渗血。“净血符能暂时压制诅咒。”赫东把符纸贴在手腕上,“但要彻底解除,必须找到所有实验记录。”关舒娴在书桌暗格里发现一沓照片。照片上是各种医疗仪器连接病人的场景,病人脖颈都插着银针。最后一张照片显示七个被捆绑的人躺在万人坑里,银针刺入他们的天灵盖。“这就是诅咒的源头。”赫东收起照片,“医疗实验的现场记录。”他们离开地窖时,祭坛突然发出嗡鸣声。石质表面浮现出七个人影,每个人影的脖颈处都在发光。赫东感到手串再次震动,但这次没有渗血。“守护灵。”关舒娴举枪瞄准。七个人影缓缓转身,空洞的眼睛盯着赫东。其中一个人影抬起手,指向赫东手腕上的鹿骨手串。赫东举起画着净血符的手,“我们不是敌人。”人影突然消散,祭坛恢复平静。夜风吹过后院,杂草发出沙沙声响。关舒娴放下枪,“他们认可你了。”赫东看着恢复平静的手串,“只是暂时认可。”回到车上,赫东把净血符小心收好。程家老宅在后视镜里逐渐变小,屋顶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接下来怎么办?”关舒娴问道。赫东系好安全带,“找我祖父的完整医疗档案。”汽车驶向公路,车灯划破夜色。赫东靠车窗坐着,手腕上的鹿骨手串不再渗血,但裂纹依然存在。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程家诅咒的真相才刚刚揭开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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