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士兵们接过旧甲时的眼神——
有新兵的失望,有年轻士兵的愤怒,还有些老兵眼里的麻木,心里像被无数根细针扎着,密密麻麻地疼。
有个满脸风霜的老兵,头发都白了大半,接过修补重铠时,粗糙的手指轻轻摸了摸护心镜,叹了句“这甲,别说挡刀了,连箭都防不住”,然后没再多说,默默转身离开,佝偻的背影在风里晃了晃,像株快要被吹倒的枯树。
林资诚慌忙别开眼,不敢再看——
他想起父亲送他入营时,拍着他的肩膀说“守好军规,护好弟兄,别丢了咱们林家的脸”,可现在,他连最基本的“给弟兄们发合格甲胄”都做不到,反而成了压榨弟兄的帮凶。
队伍末尾,陆云许和林月萱并肩站着,手里各拎着一套旧甲。
陆云许指尖敲了敲护肩甲的缝隙,锈迹簌簌往下掉,落在地上碎成细渣。
“甲片松动,连接处没有加固,护心镜的厚度连标准的一半都不到,根本无法防御普通刀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李三石不仅克扣军饷、倒卖丹药,连士兵保命的甲胄都敢动,看来护国军的腐败,比我们想的更严重,已经从上到下烂透了。”
林月萱点头,指尖摸着甲胄内侧烂得发黑的衬布,指甲几乎要嵌进布料里,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林资诚的账册肯定有问题。他刚入营不久,性子软,胆子小,做假账这种事,肯定会留下痕迹。说不定我们能从他那里入手,找到李三石倒卖军需的证据。”
她顿了顿,目光扫向远处的军法官营帐,补充道:
“而且叶根最近在查‘军需合规’,他虽刻板,却认证据。要是能让林资诚开口,再拿着账册的证据找他,说不定能一举揭发李三石,还能借他的手,搅动一下这潭死水,为后续查统领铺路。”
两人的对话被不远处的曲祎辰听了大半。
他攥着自己手里的旧甲,护腿甲刚拿到手,就有一块甲片“啪”地掉在地上,露出里面的皮肤。
他心里又气又急——
他也想帮着查证据,也想证明自己不是废物,可他连跟林资诚说句话都不敢,更别说让林资诚开口说实话了。
他看着陆云许和林月萱低声讨论的样子,他们眼神坚定,思路清晰,仿佛什么困难都能解决,眼底的羡慕又涌了上来,像潮水似的淹没了理智。
可很快,那丝扭曲的念头又冒了出来,压过了所有的羡慕:
“要是他们也像我一样,连靠近林资诚都不敢,要是他们也只能攥着破甲发呆,是不是就不会显得我这么没用了?是不是我心里就能好受点了?”
他用力攥紧甲胄的系带,系带本就脆弱,“啪”地一声断了,他却没在意,只是死死盯着林资诚的方向,心里的妒火像被风点燃的野草,悄悄烧了起来,越烧越旺。
林资诚站在库门口,看着队伍慢慢缩短,手里的账册像有千斤重,压得他手臂发酸。
风卷着尘土吹过,迷了他的眼,他抬手去擦,却擦出了眼泪——
他知道自己违背了初心,背叛了父亲的教导,可他不敢反抗李三石,更不敢面对那些信任他的士兵。
这护国军的军需库,像一个巨大的泥潭,他刚踏进来,就陷在了“腐败”与“初心”的拉扯里,越陷越深,再也拔不出来。
夕阳西下,橘红色的光映在军需库的木门上,显得格外苍凉。
军需库前的队伍渐渐散去,只剩下满地的锈迹、掉落的甲片和断了的系带,像一片狼藉的战场。
林资诚抱着账册,靠在库门上,缓缓滑坐在地,账册摊开在腿上,那道涂改的墨迹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刺眼——
这不仅是账册上的污点,更是他心里,再也擦不掉的愧疚。
而远处,陆云许和林月萱已经开始计划如何不动声色地接触林资诚,寻找突破口;
曲祎辰缩在角落,攥着断了系带的旧甲,琢磨着“证明自己”的办法,哪怕那办法里藏着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阴暗;
刘青远则在营房里来回踱步,纠结着要不要提醒陆云许“别惹李三石,那是个硬茬”,却又不甘心看到陆云许再次出风头。
护国军的暗流,又因这“劣甲事件”,涌动得愈发汹涌,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不远的将来,等着席卷这座早已腐朽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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