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燕云军的营帐里,木案被拍得“咚咚”响,吵骂声破帐而出,混着夜风飘到第十二城的城墙下。
为首的将领红着眼,指节敲得案几发颤:
“都怪你!非要分兵攻东门,让他们的援军从侧后钻了空子!”
被骂的将领猛地掀翻酒碗,浊酒泼了满桌:
“明明是你派去守粮营的都是老弱!老子攻得正急,粮营先烧了,士兵们肚子空着,怎么拼?”
另一个矮胖将领拍着腿叹气:
“之前谁说护国军是散沙,一冲就垮?现在倒好,他们抱成一团,比铁板还硬!”
吵到最后,没人再拍桌子,只剩粗重的喘息——
帐外传来士兵啃硬饼的“咔嚓”声,粮袋空了大半,连酒都快喝光了,谁都想不出破局的法子。
他们终于懂了,十二城的力量从不在城墙多高、武器多利,而在那股攥紧的同心——
断矛的兵肯替冰盾手挡刀,教书先生敢拎木剑冲阵,连百姓都在暗道里囤粮修风口,这股看不见的劲,比任何精锐都难啃。
夜色沉得像化不开的墨,第十二城的火把却燃得稳,橙红的光在砖缝里的血痕上流动,暖得像同袍的体温。
士兵们轮流守夜,没人喊累。第五城的伤兵拄着断矛站在西门,矛尖的血渍早凝成暗红,戳在焦黑的栅栏旁,栅栏的糊味混着伤口的药味,钻进鼻腔里。
有个断了腿的兵,靠在栅栏上,另一条腿绷得直,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军牌上——
那是他从牺牲的队长身上捡的,刻着“第五城”的字被体温焐得暖。
轮到第八城的书院师生,他们握着削尖的木剑,剑刃上还带着新劈的毛刺,巡城时脚步放得轻,怕踩碎城砖上的冰碴。
有个戴方巾的学生,还揣着半卷《论语》,木剑蹭到书卷,飘出淡淡的墨香,他摸着书脊笑:
“守城墙和护书卷一样,都不能松。”
陆云许和兰夜并肩立在城楼最高处,星辰洒在他的玄甲上,像缀了层碎银。
金丹的钝痛还在隐隐作祟,他按着小腹,指缝里的血痂又裂开些。
兰夜的灰雾像柔软的黑绸,轻轻拂过他的伤口,带来丝丝清凉,比任何药膏都管用。
兰夜往他身边凑了凑,银发蹭过他的肩甲,银眼里映着他的侧脸——
他记得第九城的寒夜里,他独自靠在断墙下,连咳嗽都捂着嘴怕惊到百姓;
如今他身边有了人,眼底的孤劲淡了,多了些暖。
赵刚踩着石阶上来,军靴碾过冰碴,“咯吱”响。
他望着下方的城池,火把的光在民房的屋顶流动,暗道的通风口还透着微光——
那是百姓夜里留的,怕守夜的士兵冷。
“我们守的不是城,是北境的魂。”
他拍了拍陆云许的后背,掌心的老茧蹭得甲片发响。
“只要这股心还拧着,就算燕云军再来,我们只剩最后一个人,也能把他们挡回去。”
陆云许点头,目光扫过城墙下的旗帜,风卷着旗角,奔马、冰棱、古商图腾……
十二面旗撞在一起,响得像同胞的呐喊。
第十五日的黎明来得猝不及防,第一缕晨光穿透晨雾,像把暖烘烘的金刃,拍在人脸上。
城墙上的火把只剩零星几簇,火星在晨风中摇摇晃晃,快灭了,像士兵们熬红的眼。
有个士兵抱着断刀靠在城垛上打盹,头“咚”地撞在城砖上,疼得他一咧嘴,困意全飞了;
两个士兵互相靠着蜷缩在角落,一个翻身踩掉了另一个的靴子,被踹了一脚,闷笑出声,却依旧攥着刀。
兰夜靠在陆云许肩头,银发上的霜粒被晨光染成金屑,一摸就化了,湿凉的水顺着他的肩甲往下淌。
灰雾绕成圈,把两人裹在中间,挡住了晨风的寒。
赵雪站在西门城垛旁,玄冰甲上的霜还没化,指尖一碰就掉渣。
她没打盹,目光盯着远处的燕云军营帐——
黑旗耷拉着,没了往日的嚣张,巡逻兵缩着脖子走,连刀都扛得松垮。
可她不敢松,第五城士兵倒在火里的模样总在眼前,攥着木牌的手、烧得焦黑的军衣,像刻在脑子里。她摸了摸身边的焦木栅栏,烫过的木茬扎得手心疼,却让她更清醒。
“噔噔噔——”
急促的脚步声砸在石阶上,打破了宁静。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花开漫夏 天蚕变《第一部:我要当AV男优》 杀穿巅峰赛,你管这叫跑刀主播 哦耶,鸣鸣的潮 我与妹妹的崩坏伦理观 ISUCA——雷霆的奴隶 温柔可爱的妹妹怎么会是病娇 正太惨遭逆ntr,被姨娘调教为下流星努力 奴籍之下 童颜魅魔对圣女大姐姐的霸道强制宠爱,让纯洁圣女在玩弄阴蒂的快感下恶堕吧~ 岁月致柔:我与儿子的故事 当魅魔入侵现实 异度空间 音你而声 圣乳驭宸 乖夏夏 惊! 白天给我看病的医生晚上居然这样做... 穿越到后崩的开大车 命运之契-互换身体后,老婆顶着我壳子撩我 我在东北当萨满的那些年